第14章
储砚还纳闷为何今日迟迟未收到商云婼送来的晚膳,就接到了她的邀请。
他去了卧房将檀木香点上,接着拿出柜子里最体面的一件锦缎蓝袍换上,又将母亲给他亲手打造的碧玉簪子拿出,把平日里戴的木簪子替换下来,对着铜镜照了照。
殷杉的声音悠悠从房顶传来,“我们哥儿也知道打扮了。”
殷杉不是在屋顶就是在树枝上,他从不喜欢待在正常人该待的地方。
储砚没理他,走出去两步才缓缓开口:“这只是赴宴的基本礼节,我总不能蓬头垢面地去。”
殷杉从屋顶窜到了树枝:“她又看不见。”
储砚顿了顿脚步:“我又不是打扮给她看的。”
殷杉哈哈一笑:“我有说是谁吗?”
储砚被揶揄得滚烫了耳根,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朝黑暗中丢了过去,听见“哎呀”一声,他才满意地继续走路。
慕晨轩今日格外灯火通明,连后院的柴棚都点上了灯。
储砚一踏进院子就被晃了下眼,眨了眨才适应骤亮的光线,随着引路丫鬟走到了亭子里。
她依旧是白日里那套素色衣裙,眼上围着白纱,正无聊地拨弄着水缸里的碗莲,粉白的指尖沾了水滴到洁白的莲花上,像露水一样美。
商云婼听见了脚步声,透过轻纱看见了站在眼前的模糊轮廓,笑着说:“是不是阿砚来了
?快坐。”
储砚跟她见了礼,坐在了她的对面,目光扫过桌子上的精美食物,扬起的唇角慢慢地收敛了。
“嫂嫂原是准备宴请哥哥的吧?哥哥没来才叫的我?”
商云婼用初瑶端来的清水净着手,随口答道:“你哥哥原本说好要来的,后来又反悔了,你怎么知道的?”
储砚将视线移到了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静静地看着她洗手擦手,慢悠悠地说:“父亲还在时,祖母叫我一起吃过饭,一桌子的菜跟今日的菜式差不多,祖母说全是哥哥爱吃的,却不知道我豆子过敏,还专夹了一颗豌豆黄给我来彰显自己不厚此薄彼。”
商云婼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心里咯噔一下,才知道他介意这样的事。
她赶紧跟初瑶说:“把含豆子的食物全撤走。”
然后问储砚:“你还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这就现做去。”
储砚敛了敛眼帘,再抬眼换上了一片纯良:“嫂嫂不用麻烦,能想到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她丝毫不敢马虎,万一就因为这种小细节惹他记恨,就前功尽弃了。
她也感觉出储砚很在意是否被尊重,于是真心实意地跟他道歉:“阿砚,我不为我这次辩解,但我跟你保证,以后无论什么邀请,都定是诚心邀请你本人,绝不拿你当备选或者随便就可招来的人。嫂嫂错了!”
储砚定定地看着她,黑眸映着周围的烛火,火光在里面跳动影影绰绰的,逐渐熠熠生辉。
见他没说话,她想着将功补过,叫初瑶去取琴。
“美酒佳肴怎能少了琴音,我学琴可不似经商那般有天赋,学得很是不易,从没给别人弹奏过,也不是事先给谁准备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