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满腹疑虑,但却不敢多言,用不了半个时辰,便将那个弓箭手带到了静阑院。虞清欢得了小茜的消息,吩咐小茜留下来照顾虞蹇后,去了另一间厢房。里头,弓箭手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薛巍站在一旁怒目而视,恨不得将弓箭手碎尸万段。“虽然他受人指使,但的的确确害了婵儿性命,薛巍,你自己看着办吧!”虞清欢淡淡说道。薛巍抽出腰间的佩刀,一步步走向弓箭手,刀尖还没指上弓箭手的脖颈,泪水便流了满脸,他双目猩红,额上青筋暴露,对着弓箭手不掩杀意。弓箭手吓得肝胆俱裂,冷汗直流,仿佛魂飞魄散了。但他被点了穴道,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是惊恐万状地看着薛巍。谁曾想,薛巍最后收回了刀,单膝跪在虞清欢面前:“王妃,小的不想动手了!”虞清欢问他:“为何?”薛巍诚挚地道:“婵儿死的虽然可惜,但却死得光荣,死得勇敢,若她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小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变成杀人如麻的怪物,小的愿意饶他一条狗命,让他去照顾病患将功折罪,如果他胆敢有任何异心,小的随时都会取他性命!”不够狠啊……虞清欢心底叹息,但反过来想想,婵儿那种性格,有这样的哥哥并不奇怪——不够狠,但却通晓大义,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才能让人安心。“他就交给你驱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虞清欢终是没发表自己的意见,将人交给了薛巍,虽然弓箭手是在籍驻军有些麻烦,但区区一个小兵,淇王府还是动得了的。虞蹇这边,虞清欢每日亲自侍奉在跟前,一日都没有落下,虞蹇的情况终于有了好转。衙门上下都看在眼里,无人不夸虞清欢不仅有能力有魄力,以女子之身抗起平城重担,而且更难得的是,王妃还是个至孝之人,许多百姓更是以虞清欢为楷模,教育自家女儿要向王妃看齐。薛巍则领着戴罪立功的弓箭手,奔走在抗疫的前线。平城的情况因为药草的及时补给,终于再次被控制住。但驻扎在城门口的驻军,情况显然没那么好,因为瘟疫,在军营里悄然爆发,短短几日,便有数十个士兵接连感染。军医束手无策,只能向平城求救,虞清欢听闻这个消息,立即让人大开城门,将染病的士兵接进城中,分了一间干净的屋子给他们,并为他们分配大夫,为此,那些感染的士兵感恩戴德,恨不得对虞清欢顶礼膜拜。因为感染的人当中,有很多人在军营里很得人心,其余的将士们见王妃宽容大度,不计前嫌地接纳他们的兄弟,便渐渐歇了围困平城的心思,平日只管安分地驻扎在营地,若有人把东西送进平城,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声望在百姓的推崇下越来越高的虞清欢,此时,正坐在屋子里,手指轻轻扣响桌面,等待苍何汇报情况。当然,驻军中有人被感染,都是阿大和阿二的功劳,那些人和虞蹇一样,只是中了荨麻的毒。“王妃,驻军不再阻挡往平城运送物资的队伍,平城的危机,暂且算是解了。”苍何不卑不亢地道。虞清欢的目光在苍何身上轻轻扫过,最后,她道:“瘟疫一日不除,平城的危机就还在。昨日本王妃让刘大人清点了一下粮仓里的储备,余粮大概只够百姓们支撑几个月。”这一年,除了平城外,淇州各地都因为瘟疫而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受影响地区的百姓错过农忙时节,将整年都没有任何收成,就算瘟疫解决了,他们也没东西可吃,生活照样过不下去。”“苍何,解决瘟疫只是第一步,灾后重建同样不能忽视,先前王爷曾让你向其他粮商购粮,事情办得怎样了?”苍何恭敬地道:“没有王爷的印鉴,无法从王府的产业上支取大数额的银子,属下能动用的那点,于我们需要救助的百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哪怕是谢公子,他也无法做这么大的主,眼下王爷毫无消息,我们只能想其它办法。”虞清欢认真地看着他:“苍何,其实你也很想去找王爷,对吧?”苍何拱手:“王爷给属下最后的命令,便是为平城调运药材,就算王爷不在,属下也应该全心全力投入到平城的庶务中,更何况,属下相信苍梧,有他寻找王爷的下落,属下很放心。”虞清欢垂下眸子,敛住一抹失望,那日苍何带着药材进城后,虞清欢很快便抽空召见了他。把长孙焘的事情告诉他,就是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长孙焘在施苦肉计,其实他并没有遇难的蛛丝马迹,可苍梧表现得太过正常,正常到的像完全不知道长孙焘的情况一样。虞清欢的心,霎时就冷了,可她就是不死心,依旧想在苍梧这里,找到一丝希望。最后,虞清欢幽幽叹了口气,启齿道:“淇州是王爷的封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派遣驻军围困,若我们将希望寄托在朝廷的救援之上,等待我的将是万劫不复。”“苍何,你是王爷身边的亲信,想必手下也应该有很多人可用,你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前去泉源县和阿六接洽,待天门山下的荞麦成熟,立即雇人收割,然后将收得的荞麦直接运往凉城,存入粮仓当中。天门山下一共有一千多亩地,如果阿六管理得当,按照每一亩两石的产量,大约有两千多石。”“另外,你再派一个人拿着本王妃的信物回王府,让绿猗将近几个月和黄大夫合伙赚到的银两,全部拿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手里应当有一万两还要多一些,全部拿去买大米,那也能买个两万多石,务必让谢韫想办法运到凉城。”苍何有些讶异:“王妃,这……”:()皇叔宠我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