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下人们开始收拾物件,范坤同许氏好一对夫妻典范,结伴去了佛前上香。阮蓁没去。她看着下人在许氏的屋内进进出出,搬着大箱小箱。为了在范坤面前显得重视阮蓁,许氏特地将王妈妈拨到她身边。供阮蓁今日差遣。王妈妈立在她身后,却是一副阮蓁驱使不得的模样。阮蓁品着茶,余光瞥到拿鼻孔出气的王妈妈。她面色沉静忽而出声:“我听说王妈妈的儿子在嫂嫂名下的庄子里当管家?”一提起儿子,王妈妈便挺直了腰板。“姑娘说的不错,我儿子是个老实上进的,幸得夫人青睐,定然会好好为夫人卖命。”阮蓁听着她洋洋得意的一顿夸,字里行间又不着痕迹的夸了许氏一嘴,当下忍不住笑了。许氏被休,许府没落,许家人沦为庶民,再养不起这些奴才婆子。只好统统遣散。然,王妈妈收回了卖身契,却贪婪偷了许氏所剩无几的那几件首饰和全部银票。她做贼心虚领着一家老小离去,生怕和许家再染上丁点儿干系。这样的人,给许氏卖命?阮蓁一哂,一个字也不信。她看着茶盏中的水,却道:“我听说你儿子好赌?”王妈妈当下没了笑脸。“表姑娘说这些干什么?凭白惹人嫌。”阮蓁道:“前些日子,彭员外的事,想来他亏了不少。按照正常管事的每月例银,这一辈子都不够他赔的。”赌坊易主,依易霖的脾气,他掌手前自然要将赌坊以前的账本算个彻底。还不起银子的,故意拖欠的,一律交给衙门。说着,她笑盈盈看着王妈妈。“我正纳闷呢,妈妈即便是嫂嫂的身边人,可例银也不算高,是如何凑齐的?过不久,你家又有新媳妇进门,听说聘礼都备齐了。”王妈妈是许氏身边伺候的老人,最得信任。许氏平时的嫁妆都是她代为打理的,随手拿出去卖上几件,若不拿着聘礼单子一件一件核实,谁能察觉?本以为天衣无缝……王妈妈当下大骇。神色化为慌乱:“姑娘空口无凭,莫瞎说,乱冤枉好人。”“是真是假,妈妈心中有数便可。”她眸色平静:“不过,嫂嫂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王妈妈这会儿哪儿还有适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只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她咬牙切齿道:“姑娘要如何?”阮蓁手冷的不行,不由想起来梵山寺前让檀云放生的兔子。呆的不行。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能不能活命。她垂下眸子。“我哪儿敢让你如何?不过,我再不济也是主子,你再横却也只是个奴才。往日我不计较,是我懒得计较,却没有要看你脸色过活的道理,王妈妈,是也不是?”王妈妈被敲打了一番,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她跪到地上,连连道歉。“是老奴的不是,姑娘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这老糊涂计较。”————室内,羽毛雪白的信鸽在案桌上卖乖讨好,转了两圈后,这才慢悠悠的啄着小碗上的米。顾淮之慢悠悠的拆信。展开后,一目十行。盛祁南凑过去:“这是怎么了?”说着凑上前看了一眼。“这池家老头也忒不知好歹。不好好养着儿子那条腿,竟然跑去圣前告参你一本。”顾淮之烧了纸,不以为然。“这些年来,参我的人数不胜数,也不差他这一个。”盛祁南:……他服了。“你就不怕皇上降罪?”降罪?池家倚靠太子如日中天,野心昭然。太子无能,却也无时不刻惦记着龙袍。皇上即便一心求长生,可他还没死呢,到底无法容忍忌惮皇位之辈。只可惜,池家势力广之又广,徽帝忌惮却又需依仗池家,愣生生不敢降罪。如今是巴不得有人出来压制皇后母族池家。他放狗咬了池家公子,险些断了对方长子一条腿。徽帝没准心里乐的很。顾淮之看着纸条染成灰烬,而后去看那只圆滚滚的信鸽,眉宇间多了一层嫌弃。他没好气来了一句。“肥死了。”盛祁南:???你这个时候还有空管一只鸽子肥不肥?“兄长不进宫。”顾淮之一条腿架到案桌上。用笔杆将鸽子拨远。“懒得动。”正说着,他眉心一动。“对了,梵山寺内山腰处有一湖,你去寻些垂钓的玩意。”“兄长想吃鱼了?”顾淮之看着他,语气淡淡,眸色漆黑却裹着一层认真:“小灰:()世子爷他不可能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