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发问,如何回应都是错。阮蓁默默的垂下眸子,选择沉默。若换成先前,顾淮之早就不顺心转身放狗了,他眉心跳了跳,到底忍了下来。他神色不虞,显然不想同阮蓁多说一句,语气冷淡:“收拾收拾,搬入国公府。”阮蓁那双盈盈若秋水般的眸子倏然睁大。搬进去?盛挽是提过,可那是以义女的身份。如今……如今大有不同,两人又未成亲,怎能堂而皇之住过去。阮蓁从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可若拖累了国公府,她日后有何颜面直面盛挽?她连忙出声:“这不妥。”她推三阻四,顾淮之总算没了耐心。“你能为躲避范家铤而走险远离临安,怎么,如今这点勇气都没了?”他语气冷冰冰的,可阮蓁听懂了其言外之意。范坤如此,她怎能安心再回去。既然厌恶,又迟早是顾家人,事已至此,何不……“那些闲言碎语,不必理会。”“可……”“我娘不会在意。”阮蓁一怔。是了,盛挽的性子,的确如此。她长而卷的睫毛颤了颤。而后,略小心翼翼的问了声:“那你呢?这到底不合规矩,若你日后要走仕途,却有人用着罔顾礼义廉耻来约束,男子在外,掺不了半丝污点。”女子嗓音轻软,字字都是为他考量,顾淮之听的舒心,连带着面上都宽慰几分。他没有回应入官一事,只是不屑道。“谅她们不敢,除非活腻了。”这么多年,他纵狗行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甭说旁的,那池兴勋还不是得自认倒霉。就算有怨言,也只能憋着。背后说上几次。阮蓁瞳仁里裹着认真:“你就割了她们舌头吗?”顾淮之:……他哪有这么血腥。割什么舌头,直接把人送上天不好么。顾淮之懒得回复。阮蓁抿了抿唇:“那我明日搬吧,干娘上回送的数担物件,都在西屋隔着。”阮蓁知其贵重,甚至没打开箱子看过。又太多,占地方,她带不走。阮蓁想过那些物件,以盛挽的脾气自然不会便宜范家。因此她便未多做打算。顾淮之见她换了口风,便随她去了。左右也只是一晚,谅范坤也没胆子敢对阮蓁如何。他甚至也懒得纠正她那一声‘干娘’。说完这些,阮蓁眼神放空,有些茫然。过了半晌,素手捏了捏空空的钱袋。她沉吟片刻,既然都不走了,那也用不着求顾淮之。于是,顾淮之的视线里多了一双纤纤玉手,说其指如葱根也不为过。毋庸置疑,她很白。就是这么一双手正慢吞吞的挪向桌面上的铜板,而后慢吞吞的一枚又一枚,给收了回去。顾淮之:……他看向手的主人。瓷白的小脸娴静柔美,全身心投入正努力的朝钱袋里放铜板。一枚两枚三枚……只是贪心了些,取完那几个铜板,转眼就朝那一叠银票而去。顾淮之不假思索取过一边的折扇,顺势敲了过去。分明没使劲,就落下一道红印。阮蓁吃痛,当下收了回来。她低呼一声,嗓音甜腻又夹了一份恼意,只可惜听着软绵绵的,丝毫无害。“你怎么打人呀?”顾淮之也没见心疼,只是蹙眉,而后在阮蓁不可置信的神色下,慢条斯理的将那一叠银票收入怀中。“拿来孝敬我的,还想收回去?”顾淮之:“已经便宜了你几个铜板,阮蓁,做人不能太贪心。”阮蓁:???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可到底还是对顾淮之留有一份畏惧。梦里,顾淮之也算救她出火海,如今也勉强算助她出虎口,她实在没有底气像对待范坤那般,出言训斥。可那是她全部的银子。她这次将银子重新分成三分,然葛妈妈檀云愣是不敢多要,以至于,她只好将银子再次瓜分。她拿了大头,葛妈妈同檀云也分明只拿了二十两。那也算阮蓁给的体己钱。所以,她全身上下如今只有六个铜板?阮蓁:!!!她费心费力借着梦境从赌坊赢来的银子都便宜给了顾淮之。她眼圈的红意这会子还未褪。“你又不缺银子。”顾淮之只是勾着唇,不曾有半丝即将成婚对待阮蓁同对待那些个兄弟该有所不同的警觉。他气死人不偿命:“见你穷的只够买两个肉包子,我乐意。”阮蓁揉捏着钱袋。越想越气。顾淮之:“哭也没用。我不吃这套。”阮蓁倏然起身。不想在和顾淮之说话了!她努力保持冷静,不情不愿的朝顾淮之福了福身子,而后,抿着唇什么话都不想说了。直接朝外头走去。她做的位置朝里,门在顾淮之那头,阮蓁要出去,必须绕过他。顾淮之丝毫看不出她这是生气了。“站住。”阮蓁捂住耳朵当做没听见,就要跑。素手刚触上门,属于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却靠了过来。下一瞬,她的身子被走过来的顾淮之给转了过来。顾淮之拧着眉,不大乐意的看着她。阮蓁总觉得两人靠的太近以至于她能听见顾淮之浅浅的呼吸。“你……”顾淮之面无表情的打断她:“你脾气挺大啊。”“都让你站住,怎么,聋了?”阮蓁:……你这样确定真的不是假成亲么?她面上不由染上绯色,而后用力挣了挣:“你离我远些。”顾淮之却开始担心了,他慢吞吞道:“别动,我怕伤口又裂。”裂开就得找太医,医术堪忧也就算了,还:()世子爷他不可能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