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卦象说二月二十八日是黄道吉日,适合出远门,因此贾琏在出发前一天,也就是二月是二十七日,在院里设宴,请荣国府诸子弟喝酒,但受邀的只有贾宝玉和贾瑜。贾赦和贾政是不会来的,除了逢年过节,他们几乎很少和晚辈们在一张桌子上用饭,在贾瑜的委婉提议下,贾琏又把贾琮、贾环和贾兰都请了过来。贾母知道后打发鸳鸯送来不少的好菜,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了,贾瑜极少饮酒,唯一喝的几次也都是低浓度的米酒,贾琏拿出一坛多年的佳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说这坛酒满都中都难再找到第二坛。贾瑜满怀期待的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却不由得大为失望,这就是贾琏所谓的陈年佳酿,后世自己家酿的糯米酒都比它还要烈一些,估计也就十来度的样子。但贾瑜还是如猪八戒吃蟠桃一样,又干了好几盅,把贾琏看的直龇牙,心疼道:“瑜哥儿,哪有你这样喝酒的,你得品才行。”说着,贾琏浅浅的抿了一口,那陶醉的模样,把贾瑜看的直想笑。贾宝玉赞道:“琏二哥藏的好酒,比那些甜酒米酒好喝多了,这才是男人该喝的。”想到这里,贾瑜又有了一个主意,不过又很快就否认掉了,那玩意太过浪费粮食,在这个没有农业技术保驾护航,生产力极为低下的时代,若是五谷丰登的丰年还好说,要是遇到灾年或者战乱,用大量的粮食来酿这种高度白酒,绝对会造成一种沉重的社会负担。即便是有些人嗜酒如命,相信朝廷也不会让这种东西出现,他现在要是敢卖这种方子,绝对会被朝廷里的御史言官们参的体无完肤,说他为一己私欲,做出这种祸国殃民的生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二哥在外面做什么生意?”贾瑜随口问了一句。贾琏笑道:“往榆林那边贩点胭脂锦缎,补贴补贴家用。”“瑜哥儿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这样的人家外人看起来荣华富贵,可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若不是你琏二哥一年跑个一两趟,平常只怕是连茄鲞都吃不起了。”都是自家兄弟,王熙凤也在桌上作陪。贾瑜夹起一大筷茄鲞,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趁着吃不起前再多吃几口。”贾瑜搁下筷子,端起酒盅敬了王熙凤一杯:“上次我那小丫鬟的时还没有好好的给二嫂子道谢。”王熙凤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过瑜哥儿,你是个聪明的,以后若有什么发财的门道可别忘了嫂子我。”贾瑜心中一动,见王熙凤脸上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味,点头道:“这是自然,若哪一天我不读书了,就来请二嫂子做合伙人。”“瑜二叔,不可不可,读书才是正理,怎么能不读书呢?我娘都说您以后肯定是要做大官的。”王熙凤还没说话,贾兰就连忙插了一句,见他认真的模样,众人皆是啼笑皆非。贾瑜笑道:“那就借大嫂子的吉言,提前祝我后年科举高中。”贾宝玉最不喜欢这种话,听贾瑜这么说,不禁失望道:“瑜哥儿,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同的,哪知和那些人一样,都要去争着抢着做国贼禄蠹。”“宝玉,并不是所有的官吏都是你口中的国贼禄蠹,若真是那样,我朝早已遍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何来眼前这民康物阜,千里同风之象?”对于贾瑜的说辞,贾宝玉不屑的撇撇嘴,倒是没有反驳,见贾琮和贾兰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贾瑜继续道:“宝玉,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所吃所用,身边的一切都是你口中的国贼禄蠹带来的?若你出身寒门,三餐不继,衣不蔽体,你还会说这种话吗?我知道你不喜读书,视功名利禄为草芥敝履,我尊重伱的看法,但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传扬出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贾家,都没有什么好处。”贾宝玉苦笑道:“瑜哥儿,我对你算是服气了,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就回了我十句。”“我也是信口胡言,不要往心里去,我敬你一杯,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以前的那些都不算。”贾瑜笑着敬了贾宝玉一杯。和有些受宠若惊的贾宝玉喝了一杯,贾瑜又敬了贾琏一杯:“承蒙款待,瑜不胜感激,惟愿二哥此去一路平安。”贾琏虽贪财好色,但他的优点也有很多,有情有义、做事有底线、从不强求别人、待人接物友善,基于这些,贾瑜还是很欣赏他的,所以贾琏两次邀请,他都没有拒绝。梨香院。虽然林黛玉在某些方面和薛宝钗像是对头,但有事没事还是往这跑,来找薛宝钗说话,三春也都在,史湘云前两日回了忠靖侯府。卧房里烧着新式煤炉,丝丝的烟雾顺着铁皮管道飘到屋外,立刻便被夹杂着雪花的北风揉碎,消散在天地之间。外间,扇坠小能手莺儿正在给紫鹃、司棋、侍书和入画四个大丫鬟传授自己打扇坠的经验,香菱在旁边吃着核桃和松仁,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里间,薛宝钗和林黛玉以及探春说着话,迎春和小惜春都是话不多的人,迎春还好,偶尔附和两句,小惜春却是个惜字如金的,只是默默的看着姐姐们。“宝兄弟呢?怎么没有一起来?”薛宝钗从枕头底下把缝了一半的香囊拿出来继续缝。林黛玉正在研究薛宝钗的书案,随口说道:“琏二哥哥把他叫去吃酒了。”探春看着薛宝钗专注的模样,好奇道:“姐姐缝这香囊却是送给哪个?”秀丽白净的脸微微染上一层胭脂,薛宝钗嗔道:“不送人就不能缝了?”兀自研究书案的林黛玉回头笑道:“还能是送给哪个的?必是送给心上人和梦中情郎的呗。”“好个颦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好嘴。”薛宝钗放下香囊,上来就去抓林黛玉,林黛玉围着书案转圈圈,一边躲一边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不成你要把这个香囊送给屋里的夜磨子?”见抓她不到,薛宝钗只好作罢,啐道:“颦丫头这张嘴哟,真真是让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林黛玉跑了几十步,已是娇喘微微,轻咳连连,见她难受的样子,薛宝钗连忙走过去轻抚她瘦削的后背,自责道:“都是我的不是,你又何须跑成这样。”迎春连忙递过一盏温茶,心疼道:“你身子不好,以后要注意一点,不要再像这样跑了。”“二姐姐还说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前段时间因为见了风,染了风寒,卧了好几日的床。”林黛玉接过迎春递过来的温茶,喝了两口,略微平复下来,“不识好人心”的回怼了一句。迎春也不往心里去,搀着她回到软榻上坐了,又让侍书把门窗都关上。贾宝玉在贾琏那用完饭后直奔梨香院而来,推开门见大家都在,笑道:“却不是巧了,我来找宝姐姐说话,林妹妹、三妹妹、二姐姐和四妹妹竟然都在。”见林黛玉脸色有些苍白,贾宝玉连忙询问,薛宝钗笑道:“不过是跑了几步,宝兄弟这是吃了酒?怎么不回去歇息?”贾宝玉憨笑道:“不往回去了,只借宝姐姐的榻子胡乱的躺一躺。”说着,坐到软榻上,林黛玉默不作声的起身给他腾地方,贾宝玉也不客气,直接就躺了下去,抓起上面的薄被蒙在脸上,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这地方用来睡觉正好。”薛宝钗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探春说了一句:“宝二哥,这是薛姐姐睡的,你怎么好躺着?还是快起来罢。”贾宝玉不理,闭着眼笑道:“都是自家姊妹兄弟,还有这些忌讳?说起来,三妹妹的榻子我还没躺过,哪天得了空也要去躺躺。”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没过一会儿,竟慢慢的睡着了,薛姨妈从外面走进来,见贾宝玉躺在榻子上,惊道:“我的儿,怎么在这里睡了?你薛大哥的卧房就在隔壁,去那里睡罢。”“我不去,宝姐姐这里香,薛大哥那里肯定很臭。”贾宝玉嘟囔了一句,又睡了过去。薛宝钗晕红了俏脸,有些无可奈何的看向薛姨妈,薛姨妈叹了口气,走上前给贾宝玉盖好被子,领着她们到外间说话。靠着贾蓉提供的虎狼之药,贾珍在寒冷的冬日里日日如春,夜夜笙歌,东府但凡有点姿色的丫鬟一个没跑掉,都被他霍霍了个干净。贾珍怀里搂着两个丫鬟,对跪在地上的贾蓉骂道:“你那个媳妇还要守孝到几时?我上次是这么说的?不能只管死的不管活着的吧?她倒好,回来过个年就走了,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爷?”贾蓉心中诽谤不已,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她回来不是飞蛾扑火嘛,有您这种天天想那啥自己儿媳妇的公公吗?”贾珍虽被酒色声欲堵住了耳朵,听的不太真切,但直觉告诉他,贾蓉绝对没说什么好话,一把推开怀里的丫鬟,厉声斥道:“野牛攮的,你在说什么?”贾蓉真想狠狠的给自己两巴掌,见自己老子就要去拔剑,贾蓉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儿子冤枉啊!”别看贾珍平时酒色犬马,荡检逾闲,手头上的功夫还是没有忘的,若让他上阵杀敌或者与人私斗不一定行,但是去对付自己的儿子,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见自己老子一步步向自己逼来,贾蓉哭爹喊娘的拔腿就跑,没成想一不留神,被门槛绊倒,脸朝地的贾蓉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赶将上来的贾珍毫不犹豫的一剑刺下。“啊!”:()我为红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