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就在我关掉手机后,就看见几个女孩在我门口指指点点,还往里面望望。我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或明星订作设计的,就忙收拾收拾过去相迎,毕竟我还得生存下去,至于还会不会在他们邰氏,要看他的态度和他未婚妻的态度吧?因为我说过他要结婚了,我不会离开他们这的,会让他时常看见我的。
可我推开门才看清,她们衣着挺普通的,并不是能订作设计的那种身份,而且说话也叽叽喳喳的,没什么素质。
她们见我出来了,首先就问我是不是白玫梅?
我点点头,问她们找我有什么事?
一个上来就告诉我说,她们都是我以前呆过的设计二院新来的,“网上的消息我们都知道了,都替你不值,跟了副总裁这么多年,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得狠狠他敲一笔,一年至少得一百万,你跟了他三四年,至少也得四五百万,那……。”
我总算明白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了,忙气急败坏的叫她们滚,不然我叫保安了。显然我这样的威胁,非但没起到震慑她们的作用,反倒令她们更加嚣张和大声起来,因为她们是来关心和为我出谋划策的,我非但没感激她们,还叫她们滚,真是好歹不分,恩将仇报等等,弄得很多人都来围观。
后来想想都觉得后怕。总之后来被我折磨得几乎失聪,光看她们张牙舞爪的动着嘴唇,却听不见一点声音,最后我是崩溃的冲进设计室用背靠住门,身体不自觉的往下落,直至瘫坐在地上。
后来我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人家设计好的,但当时我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这才疲惫而艰难的扶着玻璃门要站起来,却由于玻璃门雕琢着花纹,并不光滑,而我又扶得太用力,竟然把手指都被磕破了,有一点血水浸出来。
但我丝毫不在意,仍继续扶着。但这次是一手扣住玻璃门,一手撑着地板,总算是艰难的站了起来,双脚明显有些麻了,抖抖踢踢才站稳站直,又跌跌撞撞的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可此时我明显没有心情再留下来上班,也没心情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似乎更害怕再有什么人来访,再像刚刚那几个人一样,那我……。
我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拿,此刻我也不明白外出要带什么,或者说我连外出是什么都不清楚,总之脑子一片混乱,一片空白。又好像只在抽箱里抓了个黑色的大钥匙就冲出了设计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去的,是乘电梯,还是爬楼梯。总之最后我出现在自己这辆橙色女式小车旁,用带的唯一东西,车钥匙,打开了它,钻进了驾驶室,习惯性的拉上车门,车子启动上路了。
甚至连安全带都没有第一时间系上,直到发现才停下来系上。
其实我知道我这种精神状态是不适合开车的,开车上路不亚于马路杀手。
我不能因为个别人的诋毁、骚扰就做出什么危害社会和自己的事情来,邰逊哲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没有他我就不活了吗?我曾说过,我谁都可以没有或不要,也谁都可以不在乎,唯独爸爸妈妈。
难道我为了一个男人和别人的诋毁与诽谤就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但此刻的我似乎已没有了理智,也不计后果,仿佛要狂奔到底似的,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直到视线完全模糊,完全看不清前方才骤然间滑向路边停下去,抓紧方向盘,埋头在上面让眼泪尽情的奔流下来,仿佛要将今天所承受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都冲刷干净似的,如果真能用眼泪冲刷掉一切,冲刷得就像失忆一样那该多好啊!
然而泪水好像并没有这样神奇的效果。其实我并不知道要去哪儿,没有目的地,刚才只是被折磨得想逃离那间设计室,现在却有点后悔了,可能工作投入起来更容易忘记这一切吧?这些人已经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可我已经出来了,又不想再回去了,万一她们再来……。我想我肯定会被她们弄疯掉的,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甜美的身影。对,小娟!于是我上了去往蓉城的高速。
这条路我开车走了很多次,所以轻车熟路按照以往的速度,也就一个小时就到达了小娟管理的东育幼儿园门口,今天明显时速快得多。
然而到达她门口下车后,我却犹豫该不该进去跟小娟说自己这些破事儿,她已经怀孕八个月多了,马上就要生了,不知道小娟听了我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都说孕妇要保持心情舒畅、愉快嘛。
于是在大门外徘徊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上车走了,又来到了几十公里外的蓉城与云城交界的一个叫达云街的地方,大诚的轩业房屋装修公司就在这里,他工作的地产集团也在这条街上,以方便两边都管理和照顾到。而旁边的小区里,就有他们三室两厅的大房子。
当然如果今天大诚就在他自己的公司上班,我也不可能去找正在上班的大诚说自己的这些事,尤其在办公室,他现在两边上班肯定非常忙碌的,而且他又是男的,我怎么开口呢?反正我现在看见他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甚至都有点压抑感了,一点都没有几年前刚认识他时,那种像个花花公子一样的吊儿郎当。
至于他老婆徐丹,应该也挺忙碌的,没空听我说这些废话和安慰我吧?更何况她同样也在怀孕,还只有两个多月,听说这一时期受不得任何刺激,否则容易流产。
所以我只在他们公司门口以及小区里面转了转,就把车转出来了,连车都没有下去。
再次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转悠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可悲到一天之内承受了这样的伤心、骚扰、诋毁、诽谤,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又一次泪如雨下。望见前面有个酒吧,很想进去喝酒买醉,麻醉自己,才发现钱包手机一个都没带。
这次我没有落泪,而是冷笑,笑自己想堕落都没有权力与资格。
我的车在蓉城的大街小巷走走停停,像一个不知方向的迷路者。
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什么路口,总之我抬头用有点模糊的双眼望前面不远处那块挺高大的指示牌上方左侧的蓉江高速。
江城,我记忆中似乎有点印象,但我好像并没去过。没去过又怎么会有印象呢?我开始搜索记忆,最终没有搜索到结果,也许是朋友同事去过那里出过差吧,说起过那里的什么特色吧?因此我就记住这个名字了吧?
我最初确实是这样认为的,想着自己今天反正不想回去上班了,也找不到人听自己倾诉经历的这些,不如去那个叫江城的地方看看,就当旅游游和散散心也好啊!总比一个人在这哭哭啼啼,胡思乱想,开着车大街小巷的瞎诳,瞎转悠强吧?而且像阔少那样的人本来就不属于你,这一点自己不是很清楚吧?所以他现在订婚结婚自己不是应该早有准备的吗?
至于别人的骚扰和诽谤,那可能也是你活该的,谁让你长出这种令人垂涎的颜值呢?又谁让你在阔少身边这些年,受到他的宠爱呢?那些宫廷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谁接受恩宠越多,谁就被迫害的越多,当失宠被打入冷宫后便死得越惨,而临死前还得接受各色人等欺凌、侮辱一番,最后含恨而死。比起那些人我这个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不觉又觉得自己好笑,竟然能把自己的这点破事扯到电视剧上去了。
不过有了江城这个方向,便按照路牌上的指示一路奋进。
其实后来想想自己当时只是犯了选择性失忆症而已,因为若不那样我可能就没有任何勇气去江城了,毕竟他快要结婚了,而我的到来将令我们三个人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然而无辜者将注定成为我们爱情的牺牲品,因为我在那个即将结婚的男人前面永远是强势的,除非他冷酷到底,何况他余温未散,余情未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