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宋景辰很满意自己看到的,其实他脑子里的记忆断断续续,且不完整,他只能给出一个思路,设想,这些工匠们不但完善了他的思路,还大胆进行了创新。
与现下流行的繁复华丽不同,楼里的各式家具更讲究简约之美,线条之美,令人见之忘俗。
宋景辰忍不住想:自家这上善楼能引领整个京城的家具审美也说不定。
宋景辰在各副楼转了一圈儿,什么都没说便出来了,跟在后面的监工看不出他脸上喜怒,亦不知东家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言语间更加小心斟酌。
宋景辰倒不是装高冷,他是心里想着事,回过头瞅见身后监工一副忐忑不安模样,不由朝他温和笑了笑,道:“你们做得很不错,眼下就要过年,忙活半年了,三天后是腊月二十,便放假吧,大伙儿都回去好好过个年,余下的活儿过完正月初八再开工。”
顿了顿,他又道:“腊月二十之前,把工钱提前发了。”
“放、放、放假?”对面的监工有些结巴道。
难道不是早一天完工就早一天开业?这一天天浪费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宋景辰没多解释,负手走了,他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人感激,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想这样做,千金难买他乐意。
宋景辰回到主楼雅间,吴正约他吃饭,就还挺奇怪的。
宋景辰在吴正家里住过一段时日,对人吴正家里的伙食以及吴正本人各种吐槽,一老一少算是不打不相识。
今儿吴正来找宋景辰确有要事,至少对他自己来说是天大的要事,爱砚成痴的吴大人得了一枚宝贝歙砚,还是背面刻有铭文的那种,铭文显示此方歙砚乃是前朝书法大家曾公用过的东西。
吴正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大个漏被自己捡到了,于是找了好几个同道中人一起品鉴,大家都说不太像是真品,那可是前朝曾公用过的砚台还是歙砚,这么容易被捡漏?
话虽如此说,但吴正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自己确实捡到漏了,他买砚台那摊子上摆得大多是青铜器物,显然摊主对青铜器物极有研究。而这方砚台明显只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淘来捎带脚卖的,且估计能捎带脚卖,还是因为他能看出这方砚台上的铭文不俗。
吴正无法确定真伪,这才过来找宋景辰给掌掌眼,当初宋景辰只是扫了一眼就能看出他当成宝贝疙瘩的红丝石砚是赝品,可见对这方面是很懂行的。
当然,最主要宋家有钱,宋景辰见过的好东西多,比他自己这种只有理论的玩家眼光要毒辣。
吴正从怀中取出包裹得严实的锦盒,打开后,取出一方古朴温润的砚台小心翼翼交到宋景辰手上。
宋景辰打眼一扫砚台的色泽纹理心里就有了个大概,确是歙砚无疑,至于是否曾公用过的,还要看砚台上的铭文。
目光在砚台底部铭文上端详片刻,景辰看向吴正。
“如何?”吴正既忐忑又期待地问。
景辰笑了笑:“伯父,您多少银子买来的?”
吴正肉疼地伸出五根手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