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管事朝下面人一使眼色,跑堂的伙计俱都是机灵之辈,心领神会上前拉架,明是拉架,暗里借着同伙的掩护朝高讳身上招呼。
高讳吃痛怒吼:“你们大胆!”可惜他的声音很快被捂了下去,乱哄哄中谁打了他,谁又捂住他嘴,他哪能看得清。
正这时,有位正用餐的“少年”却忍不住扬声叫起好来:“打得好!”
见众人朝她看来,这位少年扬声道:“一言不和便打人,还照着脸打,人家还是位娘子,欺负女人,咱们天下爷们儿们的脸都让这种人给丢尽了。
何谓美丑?
品端则清,行正则雅。圣人言,善为美,恶为丑,君子当察其心而辨美丑,非止于皮囊。
再者,我等“皮囊”皆为父母所赐,辱人皮囊等同辱人父母,我大夏以孝治天下,皮囊被辱而不还击,视为大不孝!”
少年音色清朗而又抑扬顿挫,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得可太理直气壮了。
众人就听那少年又道:“景……宋景辰公子早就说过,上善楼最大的风水便在于这个镇楼的‘善’字,依在下看来,惩恶即是最大的扬善,所以我说这位娘子打得好、打得对!”
少年隔壁桌一位衣着富贵的老夫人亦是出声:“我老婆子也是女子,一想到同一个欺负女人的杂碎在同一间屋子用饭,老身我就恶心得想吐出来,来上善楼的皆为雅客,断然容不下这等污秽之人,没得倒人胃口。
若上善楼再允这等粗鄙之人入内,这餐食便是再美味,老身也不想再来。”
“是哩,也不撒泡尿看看他自己长什么德性,还有脸挑剔别人。”
……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纵然高家二人众目睽睽之下被教训,可打便打了,给他作证就是得罪宋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愿意掺和进这等复杂的事儿中,看个热闹就完事儿。
讲理讲理,讲在前,理在后,怎么讲比较重要。
事情既然闹开,就要闹大,这场闹剧传到皇帝耳朵里才是宋景辰的目的,反正他不在现场,反正九香是个女子,做出大厅广众之下打女人之事,还能指望高家是什么能糊上去墙的好泥?
高家能成为未来太子臂膀?
累赘还差不多。
正如景辰预料中那样,上善楼所发生的事情均一字不落地落入到赵鸿煊的耳朵里,包括高家先前入股上善楼一文钱未掏之事。
赵鸿煊勃然大怒,只不过高贵妃怀着身孕他不得不按下怒火,高家人在他心中成为被彻底放弃的死棋。
范庆阳从父亲那里听到消息心生忐忑,宋景辰顾忌高贵妃可不代表顾忌他们范家。
他太过高看他自己了,景辰可没功夫搭理他,不止是他,高家人也不是景辰的目标。
景辰是要通过高家之事让皇帝想明白:皇帝最大的指望其实只有宋家,给了父亲官职,却舍不得放权,关键时候要父亲赤手空拳替他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