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市里位高权重,海关的内幕消息哪里瞒得住他呢。”周京臣低头喝茶,“他着急的,应该不是我的处境,而是其他难题。”
周夫人一怔。
一语点醒。
周淮康这段日子,像是揣着天大的心事。
往日,夫妇俩无话不谈,没有秘密。
最近无论如何盘问,如何挖掘,他一副死扛、死咬的架势。
确实不对劲。
华夫人吃了药,不太舒服,华菁菁搀扶她去客房休息,周夫人也进屋,在床边嘘寒问暖,俨然是好亲家的作派。
周京臣在小院里和海关领导打电话。
交涉完,他挂断,转过身。
倏然一僵。
程禧望着他,他同样望着程禧。
阳光深处,他仿佛一块冷萃的玉石,坚硬的,浓白的。
她记得,他二十岁没这么英俊。
虽然好看,但眉目青涩。
他主修的航天课程是浅蓝色的专业校服,挺括板正,衬得他意气风发。每次回老宅,他总是一阵风来,一阵风去,程禧喊哥哥,他问功课,交集止于此。
后来,她十八岁艺考,他回老宅的次数多了,偶尔去学校门口接送她,那时的周京臣轮廓成熟,俊朗勃发,连音色也变了。
醇厚磁性,不骄不躁。
衬衣西裤永远染着一股茶香的味道。
“回学校?”周京臣跨上台阶,“坐周家的车走,菁菁会开车送母亲。”
程禧咬着唇瓣,“什么时候复合的。”
他没出声。
“没复合。”她自问自答了,“从没分过,对吗。”
周京臣沉默。
程禧迎着刺目的阳光,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你有苦衷吗?”
男人笑,睥睨她,“你觉得呢。”
刹那,程禧如坠冰窟。
是了。
周家的公子,出生即大贵。
若不是他心甘情愿,谁又强迫得了呢。
周淮康夫妇都不敢仓促逼他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