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云琅自诩记忆尚可,应该不会记错,于是派人将此消息递去洪川府。
很快便收到回信,洪川知府颜言昭请解云琅和秦羽入府一叙。
才歇不到几日便又要启程,秦羽满脸憔悴地躺在院中,解云琅拍了拍纾乏榻的扶手,调侃道:“你日日总躺着,自然一动就累——你都快被褥子吞了,这是什么新奇的榻?”
秦羽懒得开口,给二壮递了个眼神,二壮给解云琅解释了几句。
高高的扶栏做成了海浪的曲线,解云琅抚着它从末尾走到前端,好奇道:“做成这般特殊的形状,是有何作用么?”
“没有。”秦羽有气无力道。
“不信。”解云琅故意与他唱反调,秦羽直接闭眼无视。
原先秦羽造它的时候就没有想太多,只是潜意识便做成了这样的形状,现下想来很难说与记忆里的图案毫无关联。
那只鄂,是父亲麾下赤水军的图腾,是他与赤水军副将宁寅一同画成的。
而军队全军覆灭之后,多年来他四处留意,只寻到松月观的几位旧部叔伯,并不知晓还有其他残部流落在洪川府,也不知道他们成了水盗,还劫了官船,每一条信息都够他消化几日的。
秦羽思考得太阳穴疼,默默翻了个身,谁成想他微微睁开眼,正对上解云琅的脸。
“”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蹲着,大眼瞪小眼。
秦羽垂眸:“大人还有事?”
解云琅眨了眨眼:“有的,这回去洪川走陆路五日,走水路三日,但因为逆风逆水,船行不会很舒适,你选哪个?”
秦羽闭上了眼:“陆路吧。”
解云琅点点头:“我猜你也会这么选,这回还得把尸体运过去,得多带些人。”
他说着,秦羽已经没了声响。
解云琅默默注视躺着的人,从眉眼到唇,从长长的睫毛到柔软的发丝发觉秦羽不说话的时候人还是挺温柔的。
想到此,他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秦羽依然安心躺着小憩,解云琅起身同二壮打声招呼后,回衙门准备出行事宜,翌日几人启程前往洪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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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川府得名于城内众多的水系,百步一桥,千步一河,从高空俯瞰,不计其数的水流构成洪川府的心脉。
众人入城时,颜知府派来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双方交接完,便由颜知府的人接过马车,秦羽等人随着掌事一同乘舟泛水前往知府府邸。
城内河道不宽,只能放下两艘小舟并行,由渔夫摇橹载着众人前进。
舟行碧波,分卷涟漪,偶有几尾鲤鱼跃出水面,哗啦一声惹人注目。
在水上行舟,秦羽瞧见沿岸货品众多,大多数都来自其他州府,可见此地商运繁盛。
解云琅立在秦羽身侧,垂眼看着脚下的船板,左右腿暗自调整,随着舟的晃动保持身体平稳,一丝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