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以为自己走路只是慢一点,应该看不出醉意,然而在旁人眼里,这个青衣翩翩的人走起来就像一条用尾巴尖走路的蛇。
一步一晃,左右摇摆,有许多次差点以为他要倒树干上,一溜烟往上爬走了。
二壮不忍直视,追着他道:“公子,要不还是我扶你吧!”
“不,我没事。”秦羽躲开了他,二壮急道:“还说没事,公子你都绊了好几下了!”
“我这叫腾云驾雾,不走寻常路。”秦羽固执地往前迈步,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声无奈的笑,在他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只手揽上他的腰肢,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
“恩?言出法随”双脚一离地,秦羽瞬间晕了,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转悠,他看不清什么情况,只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托着在移动。
解云琅抱着秦羽快步往回走,怀中人嘴里乱七八糟嘀咕着什么,他听不懂,只觉好笑。
“酒量这么差还敢喝这么多。”解云琅只是说了一句,立即引来一连串不满的嘟囔,解云琅气笑了,将人带回房间后,二壮便去准备醒酒汤。
解云琅帮秦羽盖好被子,坐在榻边静静看着他。
秦羽本就白净,醉后的红晕在脸上便愈发明显,似是月华映照的水面上浮着的粉莲。
解云琅伸出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拨了一下。
睡着的人皱眉哼了一声,身侧响起一声低笑。
解云琅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默默舒了口气:
“罢了,就原谅你这一回。”
他帮人掖好了被角,捏着手指退出屋子,在屋外抬头看了眼月色,弦月清辉落在他唇角,勾起相似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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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亮,照在花园里的人身上,洒下一片阴影。
冷风一卷,颜言昭的眼神比方才清明许多,他褪了披风,挥手让侍女离去,径自走出后门乘车离去。
马车在夜色中行进,吱呦呦的车轮声在空荡的路回转,最终在衙门前戛然而止。
黑暗里骤然亮起一点烛火,随即烛火点燃了油灯,照亮阴暗潮湿的牢房。角落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许善倒在地上,被血污浑浊的眼慢悠悠转着,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颜言昭命人打开牢门,捂着鼻子走了进去,在许善面前停下,俯身举着油灯在他眼前晃了晃。
“还有气儿么?”颜言昭稍稍倾斜油灯,将滚烫的蜡油滴在许善的伤口上,脚下的人猛地颤抖起来。
“看来还有气儿。”颜言昭露出一丝冷笑,盯着他转悠着的眼珠,道:“本府给你一个机会解释,兴许可以考虑让你痛快点走。”
许善身侧的手紧紧攥着稻草,开口时气若游丝:“我解释什么?害你之事,你不是都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