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设了陷阱。”女子笃定道,让他依着自己的指示出城,到郊外的某个山洞藏匿。
解云琅立即调转车头,同时明白过来:“在驿馆装神弄鬼的人是你?那些陷阱也是你做的,你一个人?”
“是的,我一个人。”女子干脆利落道。
解云琅一时有些惊讶,便不说话了。
待出城后寻到女子所说的那处山洞,众人下了马车,由女子带路进入山洞:
“陷阱都有位置,你们记住路线,千万别中招。”
“我很好奇,你何时布置的这些?”解云琅疑惑道。且不说她是女子,并且她一个人,是怎么做到把那么大的木桩和竹排绑去半空,即便是十几个壮汉做也很吃力。
女子头也不回:“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解云琅没问出口,被山洞里的火堆、碗盆、砧板还有稻草床铺吸引了注意,俨然已经是一个完备住所,并且看床铺的数量,仿佛女子预先就知道了他们要来。
女子让他们随意坐,顾自先去一旁倒水擦脸。
秦羽看着解云琅疑惑的眼神,拽了拽他,一起坐去火堆旁:“她说她一直跟着咱们。”
“一直?”解云琅看向对面擦完了脸,露出本来面目的女子,道:“姑娘好身手,一路上我竟然没有发现你。”
“我比你们大上许多,该喊我大娘,我叫杨彤。”杨彤将几只预先处理好的兔子肉叉起来架到火上烤:“我不会武功,人是不会注意到对自己没有价值和威胁的东西。”
“杨大娘看上去不像是乡野出身。”秦羽见她说话利落,便也不多周旋。
杨彤也直接道:“我的父亲曾任户部左侍郎,我在十七那年嫁给了当时的进士刘陆。”
解云琅回忆了下这个名字,忽然想起道:“刘陆便是当年来荆阳府的巡抚,后来却说在回京途中自缢。”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杨彤抬眸对上二人的目光,目露恨意道:“他并非自缢,而是被害!”
解云琅和秦羽不约而同瞥了眼洞外。
兔肉在火上烤得滋滋发烫,正如这么多年来杨彤被炙烤的处境,她缓缓讲述起此事的始末。
“当年荆阳堤溃,水灾严重,人民流散,朝廷下诏赈灾,拨了九万两到荆阳府,当时我的夫君便被派往此处查赈,当时的知府便是如今的知府。”
“我夫君到达后,知府便派出自己的长随,与我夫君的长随接触,这在官场上称作‘讲斤两,意思便是商议这匹赈灾银该如何分配。”
“光明正大谈分赃?”秦羽有些厌恶道。
“这是人尽皆知的规矩。”杨彤冷笑一声:“可怜我的夫君,一生清正廉洁,从不知还有如此规矩,当手下的长随回来告诉他知府愿意让出一万两银,叫他莫把灾情上报,我的夫君不仅当即严词拒绝,还要将他们行贿之事向总督禀报。”
“如此,很难不招致杀身之祸。”秦羽明白,知府为保全自己,必然会对刘陆下手。
杨彤道:“一开始他们还没想闹出人命,毕竟我夫君也是朝廷命官。他们买通了我夫君的长随,叫他将我夫君掌握的清册偷出来烧毁,这样复命时间一到,他便没有时间再查,然而我夫君素来聪明谨慎,料到了他们的计划,将清册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