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的确会是他们最后的时间。
他不知道看过电影之后,她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喜欢。
这部电影里藏着他最阴暗、最不堪入目的一面。他的情感是卑劣的、病态的、不健康的。一切都在镜头之下一览无余。
如果她不喜欢呢。
如果她觉得他很恶心呢。
他好像变成了那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第一次把自己的画拿给妈妈看,在沉默中等待自己的判决。
他希望她能够接纳他,全部的他。如果被拒绝,或许他会死掉。
时间在忐忑不安之中,被无限地拉长。
电影已经结束了足足五分四十八秒。
黎羚还没有联系他。
金静尧犹豫很久,打开了和黎羚的聊天记录,在对话框里输入:“你喜欢吗。”
认真思考片刻,他把这句话删掉,改成“看完了吗”。
又删掉,改成“晚上吃什么”。
最终,金静尧一句话都没有发。
他心灰意冷,把手机丢开,觉得黎羚现在肯定很讨厌他,不要他了。他要去死。
他心情沮丧地走到了停车场,决定先跳海,再搬家,最后把遗产捐赠给黎羚。
这时他突然接到了表弟的电话。
他挂了一次,对方又打来第二次,非常锲而不舍。四五次之后,金静尧终于把电话接了。
电话那边有人说:“你在哪儿。”
他说:“滚。”
然后把电话挂了。
又过了一会儿,金静尧正在拔电话卡,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电话里的不是小刘。
是个女人。
那是黎羚的声音。
-
黎羚有点懵。
小刘安慰她:“别难过,表哥肯定是让我滚。”
黎羚:“说得也是,白挨一句骂,果然应该找更有份量的人借电话。”
小刘:“……”
为什么感觉一分钟之内被骂了两次,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他愤怒地把充电宝递给黎羚,她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给手机充电,半天都没插上数据线。
小刘说:“有没有可能,这是b的接口,而你需要的是typec。”
黎羚恍然大悟,向他投去敬佩的眼神。
小刘:“……”
“表哥只是把你骂了一句,没有必要伤心成智障吧?”他很无语地看着黎羚。
黎羚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
“……是刚才的电影。”她语气有些恍惚地说。
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