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相触。
她说:“你不来帮我?”
周竟摇了摇头,将叠好的衣服放到她手中。
阿玲突然冷笑一声,将它们都丢到对方脸上。
“你真没用。”她说。
白生生的手指,摸索到吊带衫的第一粒金属扣子。
“不就是想要这个吗。”阿玲的语气越发轻蔑,“想要就说啊,我给你。”
衣服太湿,难以解开。她索性发起狠来,要将扣子直接拽掉。
周竟倾身下来,一言未发,替她将弄乱的扣子扣好。
随后,他拿起一件外套,动作很轻地盖住她,将她横着抱出了浴室。
阿玲倒在他怀里,头靠上去,呼吸声细细的,几乎像情人一样亲近。
她轻声说:“原来你也看不上一个残废的身体。”
周竟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轻微的愠怒,却被很好地掩盖住了。他还是很温柔地,将她放回到轮椅上。
黎羚觉得金静尧演得越来越好了。
放在几天以前,他或许还会为了这样的肢体接触而感到不适。但现在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他跪在地面,自下而上地仰视着她。本该是一个臣服的姿势,视线却太阴郁、太压迫,像一片让人难以逃离的海域,透出令人窒息的、深蓝色的疯狂。
她突然难以分辨,此刻在看着自己的,究竟是周竟还是金静尧。
金静尧沉默地,抱住她的腿,在小腿残缺的疤痕,吻下去。
温热的嘴唇,贴住丑陋的、不平整的皮肤。
烫得令人心悸。
黎羚愣了一下,另一条腿踩住了他的肩膀,轻轻往下踢。
她微笑着说:“你真恶心。”
第17章
这一条拍完,副导演立刻过来夸她:“黎老师,你刚才台词说得真好!”
黎羚有些困惑:“哪句台词?”
“就是那句‘你真恶心’!骂得好!真够劲!”
黎羚:“……哈哈,谢谢夸奖。”
可能是因为,她在这铿锵有力的四个字里,加入了较多的真情实感吧。
对于导演删掉自己的戏,其实黎羚还是有些不爽。
虽然,从理智上讲,她知道这是他的权力。
别说删一场戏,哪怕拍到最后,金大导演将她所有的戏份都删了,她也只能认了,不能说一个不字。
但她依然觉得,这是很长时间以来,自己所演得最好、最动情的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