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羚有点无语,说:“你不要告诉我,连搬家公司都是他找的。”
经纪人发出“嘿嘿”的笑声。
黎羚:“……”还真是。
“房租和搬家费多少,你帮我算一算,我打给他。”她有些肉痛地说。
“别啊,干嘛跟钱过不起。”经纪人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再说,你欠他的可不止这些。”
黎羚心一跳:“什么意思?”
“完了,说漏嘴了。”对方犹豫片刻,“其实,你最近试的那几个剧本,也是他推荐过来的。”
黎羚愣住了:“……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人家金导特意让我不说的。”经纪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看,他在背后帮你做了这么多,这么好的导演,你还上哪儿去找……对了,他不会是在追你吧……”
黎羚浑身都僵住,几乎手足无措。
雨还没有停,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却似乎变成了一种回音,在瓢泼的雨声中渐渐淡去。
她脚步有些踉跄地推开浴室的门,没有放热水,也没有换衣服,抱着膝盖,坐进空荡荡的浴缸。
——这么好的导演。
黎羚心知肚明,就是因为他是这么好的导演,所以他们才不应该走得太近。
为什么要从剧组里仓促地离开,正是因为她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段关系只有断在这里,才是最好的、最安全的。
否则……不好的事情也许会发生。
雨越下越大,大雨勾连起另外一些回忆里的声音。
她听到陈飞对她说,“你能跟何巍睡,为什么不能跟我睡。”
她看到自己站在伦敦的大雨里,一遍遍地拍打着门,直到手掌红肿、喉咙嘶哑。
在人生中最绝望无助的时刻,她抱着膝盖,坐在空空荡荡的人行道上,一遍遍地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扼杀了她的前程。
最终,那场永无止境的大雨,变成了另外一种阴魂不散的诅咒,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
她不可以和导演走得太近。
不可以产生绯闻。
要保持距离。
自从金静尧的电影杀青以来,她的确很努力地这样做,努力从戏剧回到现实。
她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戒断反应。
她以为自己会做得很成功。
可是就在这时,金静尧突然告诉她,原来他扮演的角色,从来不仅仅是周竟,或者导演。
他还是9787532754335。
他和她的联系不止一部电影,他早就活在她的现实世界里。
他知道她喜欢听的歌、想去的餐厅,他看过她演的每一部烂剧,见证了她每一次从戏剧回到现实的戒断反应。
他们之间有这么多的羁绊、这么多条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