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她该不会是想哭吧。
程音眨了眨眼,看了眼季辞的肩膀:“衣服干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态度硬邦邦的,连礼貌都不想再?顾及。他却站着没动,甚至又靠近了些许。
程音惊了下,手不自觉撑住桌子,身体后移,试图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失败了。
他俯身,胳膊越过她,按灭了桌上的台灯。黑暗突然降临,柔软地将他们?包裹,现在整个?屋子的光源,就只剩下桌子旁边的那扇窗。
程音此时背靠着那扇窗,几乎坐到了身后的小?方桌上。
而后,她感觉到比黑夜更柔软的存在,轻轻落在她的额角,那是一个?饱含了温柔和怜惜的吻。
“现在呢?”他低声问。
“现在,我可以放在心上了吗?”
程音不知季辞是何时离去的。
起初,他还试图与她交谈。问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后悔喜欢他,不认他这个?三哥等等,是否都是气话。
问她这些年为?何杳无音讯,难道一点都不记挂他。
问她为?何当年一走了之……
若是程音还能正常回话,定会当场愤然反击,怎么他竟颠倒黑白。
可她回不了一个?字——他居然将她直接抱起,放在面前的桌上,再?两手扶住桌沿,以一种圈禁的姿势在问她的话。
她的主板直接被干烧了。
她像一台故障了机器人,既无法接收,也无法发出信号。程序运行了半天,最终只输出结结巴巴的一句:
“这、这是我家,你走。”
程音自觉这句话听起来非常冷酷无情?,多少?挽回了一点气势,不想他听完反而在笑?。
“知知困了,”他的声音如同催眠,“好,那我们?明天再?聊。”
“不跟你聊。”
“好,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聊。”
“不想聊。”
“嗯,知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现在好晚了,你应该上床睡觉。”
就算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也没有?用?这种哄小?孩似的口吻跟她说过话。
程音怀疑他刚才在来的路上,被隔壁的狐狸吃了。
不然就是黄大仙,胡同里的房子老,巷尾还有?一座以前的王府,这种地方就很容易闹点灵异。
男狐狸怎么可能轻易将她放过,竟摸了摸她的耳垂和下巴,又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才道了声晚安,离开?了她的小?屋。
而她就这样魂不守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呆呆地坐在桌上,背靠着窗户。
空调出风口咯吱咯吱,还在卖力地工作,她的大脑昏沉缺氧,脸颊红热发烫,一秒比一秒更严重。
冬天开?空调取暖,就是会带来这样的副作用?。
过了很久,突然背后的玻璃上,传来沙沙的打击声。程音转过头,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了冰凉的玻璃窗上,总算喘匀了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