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偏偏发生在了她身上。
季辞知道此事吗?从他的种种表现,她已经完全无法准确判别。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隐瞒,他到底在暗地里策划什么……
程音总觉得,如果直接问,也许什么都问不出来。
“很简单,做个小实验就能知道真相。”熊医生出谋划策。
她玩够了,又恢复了医生身份,这次选择的工作地点,是郊区某偏远社区医院,理由是「附近的农产品基地新鲜没有农药残余」。
当心理医生想玩心理攻防战时,一般人很难成为对手,更别说其中还牵涉了亲子关系,搁谁谁着急。
“让我们看看,季总这次到底会不会真的着急。”
程音拿出了毕生最好的演技,给季辞打了个声嘶力竭的电话,让他速到某个郊区医院:“鹿雪郊游途中遇到车祸,正在手术室急救!”
等季辞飞车赶来,她已哭得披头散发,倒在他怀里几近昏死。
此时季总虽脸色煞白,手脚冰凉,但还能维持着残存的冷静,询问医生具体什么情况。
那名手术医生不是旁人,正是由熊女士所扮演。
“刚才问过手术室了,孩子的情况非常严重,主动脉破裂,已经输了2000cc血。要命的是这两天本区血库中B型血告急,我们正分秒必争,紧急从市中心血库调用,但万一情况恶化,没能赶上……”
医生语速极快,显出事态紧急。程音还没听完,已经转身抓住了季辞的手:“我记得你是B型血,是不是?”
“程女士,父母的血液是不能给孩子使用的,直系亲属间输血,容易引发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疾病。”
医生试图解释这个拗口的术语是什么意思,被程音直接打断:“他不是孩子的爸爸!可以输的,没问题!”
这个血,季辞当然不可能去输。
他给无数人打电话,找关系,调血库,甚至就近寻找B型血的居民,都不肯自己亲身上阵。
他那么疼爱鹿雪,从每一个细微的身体语言,都能看出他有多心急如焚,六神无主。
但不管程音怎么求,医生怎么劝,他都不肯亲身上阵。
答案,已不证自明。
医生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程音也停止了哭泣,这时季辞才发现,手术室的灯是熄灭的,医院早已经下班,整座楼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秋虫声从窗外传来,凄冷零落,伴着徐徐吹拂的西风,北京的气候就是这样,一旦入夜,气温就会飞速下降。
程音的脸冷静得吓人,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凉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七年前那个晚上,你知道那个人是我吗?”
“你是不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你的一颗棋子?”
“季辞,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解释这件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就在今晚,现在。”
晚风吹拂着季辞的额发,遮盖住了他的眼睛——灵魂的窗口一旦关闭,沟通便只是妄念而已。
他沉默许久,轻声道:“我昨天,去附近的狗舍给你选了一只小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