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一把将她抱起,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跟她一起照镜子。
“爸爸你干嘛……”鹿雪在镜中看到一只小花猫,顿觉不好意思,用手背擦掉眼泪和鼻涕。
“雪宝,你看,我们长得像吗?”季辞问。
他的胡子剃干净了,头发还没来得及剪,随意扎了个小辫,露出光洁的额头,甚至还跟鹿雪撞了个发型。
鹿雪点头:“像。”
可太像了,等比例缩放。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长得像吗?”
“为什么?”
“程同学,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DNA?”
“记得,脱氧核糖核酸,像两根拉链扭在一起,里面装着遗传信息。”
程同学是个好同学,比她妈妈小时候可乖得多,随时抽查都是满分回答。
“确切地说,遗传物质主要存在于DNA中,而DNA通常被组织在细胞核内的染色体上。在人类细胞中,有23对染色体,每对染色体中的一条来自父亲,另一条来自母亲。”
季辞抱着鹿雪凑近镜子:深眼窝,高鼻梁,前窄后宽的双眼皮,以及长在女孩脸上显得格外帅气的剑眉……
所有的显性遗传特征,都如复刻一般,呈现在了一大一小两张脸上。
“你和我长得很像,是因为继承了我一半的遗传特征。”
程同学是个认真听讲且主动思考的好同学,她当场就迷惑了。
“可是爸爸,你不是我的亲生爸爸呀。”
她说完,担心这直白的表述伤害到季辞,又换了一种说法。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生物学的爸爸,我们的遗传物质不一样。”
季辞亲了亲她一本正经的小脸,有些酸楚道:“我是,我的宝贝,我是你生物学意义上的爸爸。”
鹿雪盯着面前复杂的亲子鉴定报告,表情严肃如同法官。
“所以,你过去这几年,真的是在非洲?”
“我在北京。”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我不知道你们也在……”
“你没存我妈的电话吗?”
“我们十年前分开的时候,她还没有手机。”
“不对呀,书上说,爸爸和妈妈要共同创造生命,再经过270天,我便会诞生。你们如果是十年前分开的,我怎么才七岁?”
法官大人不好蒙蔽,既受过科学的儿童性教育,又拥有扎实的算术功底。
“我们……”季辞艰难地措着辞,“确实因为一些原因,中途见过一面,但是,又都忘记了。”
鹿雪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季辞。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她又问出了一个致命关键的问题。
季辞汗都要渗出来了:“……不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