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都茫然的卫大老爷站在庑廊下,负手望着不见半点光,浓稠如墨的天际,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仕途,不见前路。
过了好一会儿,卫大老爷对管事道:“明儿让夫人拿五百银票,给二姑娘送去,就说是我们长辈的心意。”
到了次日,管事也没有见到大夫人,甚至连杜微院都没能进去。
苏妈妈客客气气道:“麻烦吴管事回禀老爷,斋戒日到了,大夫人已净手,这几日都不会碰俗物,虔诚吃斋念佛,菩萨保佑家宅平安,无病无灾。”
卫大老爷憋着火,却也无可奈何。
以前,卢氏也确实是这般。
整个府里便知道大夫人静心求佛,而她病倒的事,捂紧到没有走漏一丝风声。
连昨晚大老爷在杜微院大发雷霆,训斥她的事儿也瞒得死死。
倒是苏妈妈在祠堂吓哭的事,全都知道了。
且,越传越神乎。
“。。。。。。恁地吓人啊。二姑娘拿起神案上供奉的九曲枪,差点没把苏妈妈的脑袋捅出个大窟窿。”
“啊。。。。。。”
几声惊讶,几声倒抽冷气,是把紧张的气氛再往上推一把。
“神天菩萨,二姑娘何时这般大胆了?都敢杀苏妈妈了?”
“可能是大姑娘生辰那日,清白名声差点被苏妈妈毁掉,气太狠了吧。”
围一圈相互偷懒的婆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面儿薄,不晓内情,又听得一知半解的小丫鬟耳里,便成了“二姑娘差点杀死毁她清白名声的苏妈妈。”
根基浅的小丫鬟们暗里对视一眼,心里各有小九九。
一个拿小竹枝剔牙的粗使婆子一边听,一边翻个白眼,露出不屑的表情。
等她们说完,她才不以然接下话头,“这不是没有捅出窟窿么,有什么好吓人的呢。真正吓人的是,我听说啊。。。。。。”
说到一半,故意打住没有往下说。
旁的婆子、丫鬟听得正起兴了。
见婆子不说,纷纷啐道:“好你个卢婆子,少卖关子,快与我们说说。”
卢婆子嘿嘿一笑,精明的双眼往四周瞄一瞄,才继续道:“我听说,二姑娘要杀苏妈妈,是咱们侯爷附身显灵呢。”
话音一落,可把侧耳聆听的婆子、丫鬟们吓到了。
青天白日的,似有阵阵寒气冒出来。
胆小的丫鬟干脆相互抱一起,眼神都瑟瑟发抖。
“。。。。。。是咱们侯爷心疼二姑娘被下人欺负,显了灵,要替二姑娘做主呢。”卢婆子眼珠子滴溜溜的,把众人表情尽收眼底。
尤其是几个老货那吓坏了的表情,心里,笑翻了天。
怕了吧。
该!
让你们不把二姑娘放眼里。
新来小丫鬟怕归怕,咽了咽嗓子眼,懵懵懂懂地小声问,“好妈妈,咱们侯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