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谷每逢夜间阴气迸发,纵然平日里少有人来观察,可是对于修炼那邪门歪道的修士而言,若是仔细些,未必不能发现。阴煞石对他而言乃是炼制本命法器的一件材料,但上头阴煞颇重,对于一些鬼道邪道的法门都颇有好处,称得上是绝佳的资源。
若是因着他们取走阴煞石而令后来者扑了个空,由此对他们生出恨意来也是理所当然。此行那人恐怕不止是想要夺走阴煞石,也想将他们两个都杀死罢。
只一瞬,叶殊已将此事来龙去脉想了个通透,然后迅速对晏长澜说道:“有个修行鬼道的修士来了,怕是要找你我的麻烦。如今有数件事你须知道,一者那人并非是鬼身修行,因此虽可以施展鬼道法术,但那些法术相较真正鬼修来要逊色不少;二者此人修为远胜你我,乃是近乎筑基的修为;三者鬼道法术素来惧怕雷霆,便是他并非鬼身也不例外,且人身修鬼道,于七情六欲上必然有所偏执,你我有七杀阵,又有雷霆子,应当可以一搏。”
说话间,叶殊已然将足有上百的雷霆子都交给了晏长澜。
晏长澜当然是连忙接过来。
他此时也不再用剑,因着他虽自认剑法在同境界中算得上不俗,可再如何精妙的剑法,面对之人高过自己数个大境界后也是无用,不如用上其他傍身之法。
叶殊见状,很满意他的态度,就一边迅速取出阵盘,布置七杀阵,一边说道:“他已知你我气息,你我易容换形之法也不够完备,如今你我想要逃走是不能了,而且他修为胜过你我甚多,有这样一人惦记你我,难免叫人睡不安稳,不若干脆先下手为强,把他的性命留在此处!”
晏长澜与叶殊一样,都是锐意进取之人,听叶殊此言并无异议,毫不犹豫地应诺:“之后要如何施展,我都听阿拙你的吩咐。”
叶殊道:“七杀阵布置之后,我在阵眼进行操纵,你则听我之言,在其疲弱时,每次打出数十雷霆子,削弱其力量,可明白否?”
晏长澜道:“明白了,阿拙放心。”
不多时,叶殊就已将七杀阵布置下去,四十九面阵旗无声地射出,被分布在方圆数丈之内。
叶殊握着那嵌合在一起的七杀阵阵盘,凝神道:“他来了!”
晏长澜也集中精神:“阿拙,小心。”
很快,两人已看到一个诡异黑影飞速袭来。
叶殊十分沉稳,劈手打出了一把灵币碎块,极为精准地分别落在了那四十九面阵旗上!
刹那间,七杀阵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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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鬼飞速前行,面上是清晰可见的残忍。
他原名魏贵,自幼资质四灵根,尽管生在修行的小家族里,在不能容忍自己成为杂役弟子的情形下,也无法拜入合适的山门。而因小家族资源有限,不可能将大量资源耗费在他身上,后来他不忿之下,只得离开家族,成了一名苦苦追寻资源的散修。
一次机缘中,他得了几门威力奇大的法门,据说是来自于鬼术,何为鬼术他并不明白,但自打习练那几个法门之后,他修为进境颇快,而且只要他找到合适的阴魂、阴气,突破起来竟不比那些宗门弟子慢。尤其是有一个法门告知他,若是他能汲取血亲的魂魄与精血,更能助他突破,他就在一日返回家族,想法子在族中厨房里下了药,将全族上下所有与他有亲缘关系之人精血吸干,魂魄炼化,果然修为一下子上了炼气六层,竟然是连续跳了好几个小境界!
从此以后,魏贵认为自己与这鬼术极为有缘,就将名字改为魏鬼,自此只习练鬼术,谨慎之下小心修行,慢慢地距离筑基也只有一步了。
再后来,魏鬼找到了那处能让他增强法门,甚至给他带去筑基机会的山谷宝地,却被他人抢先一步,让他如何能够不怒?而幸好他学的鬼术中有一门可助他追踪气息,他辛苦追寻了好几日,才终于找到那夺他机缘之人,且他稍微感知,便发觉那竟然只是两个炼气三层的小崽子……他心中狞笑不已,早已想了无数种要折磨他们的法子了!眼下,他马上就会追上他们,到时候,他是先将他们抽筋剥皮,还是先抽魂炼魄?一时间,他竟有些难以抉择起来。
这样想着,魏鬼只觉得自己离两个小崽子越来越近,而后他一脚踏出,就清楚地看见了小崽子们脸上那惊恐交加的神情。
刹那间,魏鬼心里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喜悦。
他毫不犹豫地先抓住那个年纪更小的,手上长出长长的指甲,直接刺破了他的头皮,慢慢地,在对方的惨叫中将对方的脸皮剥了下来……
魏鬼越发喜悦了。
那样的惨叫,那样的恐惧,真是……真是让他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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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澜站在阵眼处,就见到那团裹着黑气的人影一下子进入了七杀阵内。
然后,阵中似乎泛起了层层诡异的涟漪,而来人站在阵中,手指拉伸,居然开始做出种种奇怪的举动来。与此同时,在那人淡青色的脸上出现了非常奇异的笑容,好像非常开心,又好像是被强行扭曲出来的神情,叫人满心都是古怪,看着便十分的不适。
晏长澜不禁问道:“阿拙,他这是被七杀阵中的喜杀之阵所迷吧?”
叶殊点点头:“眼力不错。”
晏长澜喉头微动:“既然事先便知道这是七杀之阵,见他反应,自能猜出。”
叶殊看着那人,说道:“此人比我原先所想更为浅薄,一身鬼道之法很是虚浮,尽管已然即将筑基,似乎意志也不够坚定,可见其力并非踏实修炼而成,反倒多为取巧。再看他身上似有血光孽力,应是曾做过许多大恶之事,尤其那反冲心脉的血光,应是有弑亲之举……倘若其血亲曾经辜负于他,想要先害他命,那血光并不会反冲,既然反冲,便是他先辜负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