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候,她默默往右边挪了几步,想要离喜鹊的魂魄远一些。
而这样的动作,却无意识令她与慕怀安的距离,靠得更近。
王老夫人病恹恹歪在榻上,看见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近似依偎般从门外走进来。
连日萎靡的神色,总算稍稍提起几丝精神。
众人上前见过礼,王老夫人让沈灵犀上前,亲切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一番,眼中含着泪,“你这双眼睛与月清长得最像,月清是个心善的,你也是。你在外头给人做的那些事,祖母都听说了,是好样的,祖母以你为荣。沈富贵把你教得很好,来日去地府见了他,祖母还要跟他好好道个谢。”
沈富贵是沈灵犀已故阿翁的名讳。
“老祖宗认识阿翁?”沈灵犀好奇地问。
“认识,怎会不认识。”老祖宗拍了拍她的手,想到过去,脸上有几分唏嘘之色,“若非当年他一心要跟阿英离开,或许这大周的勋贵里头,也会有他一席之地,造化弄人,没想到是他把你捡了去。更没想到他们夫妇二人,竟比我先一步离开……”
沈灵犀没想到,自家那个成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只知道催婚的阿翁,竟还有这样的背景,只觉得不可思议的很。
见老祖宗面上有了伤感之色,便出言宽慰,“阿翁生性洒脱,临去时还嘱咐我勿要为他伤怀,说若想他了,便去坟头请他吃酒。坟地是他亲挑的,依山傍水,他还种了一株杏树在坟旁,待您身子好些,我带您去看看他。”
“他和阿英最喜欢杏树。”王老夫人笑起来,“我也让人在你院子里种了一株,你可喜欢?”
沈灵犀这才明白,那精致清幽的静思院,是老祖宗安排的,心下一暖,对王老夫人更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多谢祖母,孙女很喜欢。”
王老夫人眼中甚慰,这才转头去与一旁落座的慕怀安寒暄。
慕怀安见王老夫人对沈灵犀是真心相待,神色轻松不少,他容貌俊秀,又开朗知礼,极得老祖宗欢心。
王老夫人越看慕怀安和沈灵犀,越觉得两人般配得很,心中更坚定了要将两人凑成一对儿的念头。
反观沈玉瑶,在望仙村折腾那么久,算得上是“载誉而归”,非但没得老祖宗半句夸奖,甚至还不冷不热被晾在一旁。
沈玉瑶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底渐渐有了几丝不甘。
不止是她,就连安夫人,心底也很不是滋味。
待慕怀安告辞,安夫人和沈玉瑶也寻个由头离开,沈灵犀和二夫人崔氏,却被王老夫人留了下来。
说了半天话,王老夫人的精神已有些不济,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我听说了喜鹊的事,这些日子我病着,府中的管家之权大房和二房各占一半,暗中较劲,才让喜鹊有了可乘之机。”
她抬眼看向沈灵犀,“五丫头,我听说你帮着怀安那小子在查案,想必对喜鹊的案子,很是熟悉。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在我死之前,这府里的事,得好好分一分,理一理才行,你可愿帮帮我?”
若是寻常时候,沈灵犀定不会接这种烫手山芋。
她想查什么,无需别人帮忙,有刘四就够了,没必要强出头,去当个靶子。
可王老夫人与阿翁显然是旧识,又是这样的光景。
沈灵犀终是心软,点头应下,“祖母想我如何帮你?”
王老夫人神色微松,斩钉截铁地道:“从今日起,阖府库房的钥匙和账目全都交给你,你二婶子从旁协助,替我查查我生病这些天,府中究竟被人动了多少手脚,只要查出背后搞鬼之人,便就送官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