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犀目露恍然之色。
本就没有的诅咒,可不就是无法可解么。
云妄倒也没有说错。
如此便解释的通,为何两年前赵栋明明已用所谓的“安魂阵”,以安王生祭阵眼,“破除”了戾帝诅咒。
为何却又在今年,开始暗中收集绣图残片。
原来,竟是从云妄这里得知,那“安魂阵”根本就没用。这才会动了搜集绣图残片,破除诅咒的心思。
可即便如此,那夜赵栋死到临头,却还在以安魂阵的名义,对皇帝表忠心。
沈灵犀只觉得讽刺的很。
云妄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缓缓道:“后来卫国公不知从何处听说,我在云国时,曾与云良娣关系密切,便授命隐月阁对我下了手,将我关进密室里,日日逼问绣图之事。再后来,便是你知道的事了。”
他语气平平,近乎于轻描淡写。
可话中隐藏的信息,却教沈灵犀触目惊心。
细算下来,当初隐月阁以云疆特使府邸作为据点,暗中收集绣图残片,直到被绣衣使端了老巢,前后足足有四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四个月里,云妄都被他们关在密室里,不断折磨逼问。
可见日子有多难熬。
沈灵犀曾将云妄视作亲弟弟,此刻在忆起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不觉揪紧。
“你为何不告诉他,那绣图也是无用的,何苦要受这份罪。”语气不觉带上几分关心。
这熟悉的关心,令云妄眼睫轻颤,眸光闪烁。
“姑娘并非云国人,怎知那绣图无用?”
沈灵犀自觉失言,找补道:“方才特使不是说,无法可解吗?”
云妄见她竭力掩饰的样子,再一次印证心中的猜测,极淡的唇角,漾起浅笑。
“没错。”他点头道,“那绣图是没用,可大周人都说它有用,人总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之事,我若咬定说它没用,他们非但不会相信,还会视我为不愿配合,索性将我一杀了之。我不想死,所以我不能说。”
短短几句话,足以道出他如今的处境。
身为云王质子,身边却连能护他周全的暗卫都没有,竟被赵栋折辱至此。
沈灵犀犹记得,当初她活着时候,云妄虽是皇叔半道认回的私生子,却极受皇叔宠爱,否则皇叔也不会将他送进药宫调养身子。
她动了动唇,想问他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可若当真问出口,怕是要被他看穿自己的身份。
沈灵犀自知如今在大周所做之事,已足够惊世骇俗,倘若再被人窥探到她的真实身份,定会被世人视作妖邪。
她不能连累云妄。
所以,不能与他相认。
若说方才沈灵犀还存了几分,想借用云妄的名义,来找小姑姑的心思。
现下见他这番处境,也不忍将他再拖下水。
“如今赵家已倒,相信特使也不会再陷入危险之中了,还望特使善自珍重,调养好身子。”沈灵犀温声道。
云妄清浅应下,眸光微动,状似极自然地问:“九清散还能制吗?我近日心疾又发作了,疼得很。”
“能。”沈灵犀顺口回道。
然而,话一出口,她猛地怔住,猝然抬眸,便落进少年含笑的黑眸里。
“阿姊,果真是你。”云妄苍白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脸上难得带了几丝少年人该有的朝气,“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