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车,从腰间提出一串钥匙,三两步跨到门前,打开大门。
木质的门板因为年代久远,已经不甚牢固了,在人力的推动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我跨过高高的门槛,就着灯光,四处打量起来。
这是一套斑驳、破败的老院子。院东头种了一棵歪脖子老树,四面灰白的墙面上斑斑驳驳,冷不丁扑朔一声往下掉着墙灰,墙角处蜿蜒盘踞着暗绿色的霉点。
院子地上铺陈的青石砖,爬满了梗青的苔藓。只有中间约两脚宽的地方,还能看出些青石转原本的模样。
想来,拉哥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
“这里是?”我忍不住问出了声。
拉哥推开堂屋的门,扭头回了我一句,“我家。放心,没人知道这。你家不安全,你今晚先住在我这。明天去警局问完话,再看情况。”
我点点头,虽然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不大好。但事到如今,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拉哥跨过门槛,打开灯,拉开堂屋里那台“嗡嗡”响的老旧冰箱,要给我弄点吃的。我立马拦住他,将那个含在嘴里的担忧又一次给问了出来。
“你这么回来,真的没事吗?你之前不是说过犯了事吗?”
拉哥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僵滞了一瞬,闷声回了一句:“没事了。”
他的神情有些落寂,目光幽远,落在那株老树上,带着些唏嘘和惆怅。
拉哥鲜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我想,这件事情除了让他背井离乡那么多年外,也一定给他造成了很多遗憾。
片刻之后,拉哥说是去给我买点吃的,抬脚就出了院子。
3
拉哥走后,我百无聊赖,便进了连着堂屋的厢房里。
见床上被子没叠,床单也有些乱,我干脆帮着收拾起来。刚掀起被子,就有一本暗红色的小本子顺着被子滑到了地上,半开着闯入我的视线里。
我定睛一瞧,竟是拉哥的护照。护照里面,姓名那一栏写的分明是“武吉拉”这三个字。
我暗暗吃惊。
怎么会是武吉拉呢?这个名字是拉哥自己改的,他的真名是张弛。如果他要办理护照,用的应该是真名才对!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本护照是假的。
也就是说,拉哥实际上是偷渡过来的,他刚才哄我说“没事”只是在宽慰我而已。
我鼻头有些发酸,在听见门外的动静之后,忙将护照塞进了枕头下面。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踏实。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钱笑打了通电话。
许时因为号码陌生,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钱笑才接通电话,极警惕地问道:“喂,哪位?”
“钱笑,是我。我被人救出来了,没事了,你放心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呼吸声。
接着,钱笑用拖着点鼻音的声音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从手机里发现监控黑屏之后,就感觉不太对。等我赶到你家时,看到大门开着,监控被砸了,你人也不见了,给我吓的……赶忙报了警。”
我心头一阵温热,忙又安抚了两句,才把莎莉和石林怎么勾结到一起绑了我,拉哥又是怎么救了我的事通通说了一遍。
要想合理合法地对付莎莉这伙人,就必须要依靠法律。有钱笑帮着出谋划策,一定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