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著将醒未醒时的一点娇憨,十一心裡一个激灵,唰地躺下,扯过放在一旁的凉帕,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紧闭双眼。
因为担心十一发烧时不允许其他人靠近,薑月窈和衣守瞭他一整夜,一直都提著心。而且,她特意将手压在他的被褥上,但凡他有什麽动静,她很快就能知道。
隻是,昨天折腾瞭一整天,又一晚没睡,她实在困倦。要不是有什麽蹭得她额头痒痒的,她恐怕一时半会儿都醒不过来。
真奇怪,是什麽蹭得她痒痒的?
她唤一声“十一”,神思恍惚地揉揉自己的额头,缓慢地直起身子。
她半阖著眼睛,揉一番惺忪的睡眼,手习惯性地伸向十一的额头,想换一块凉帕。隻是,她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子僵硬,一大动,她忍不住“嘶”地痛呼一声。
“你怎麽瞭?哪裡疼?”十一哪还装得下去,他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担心地问道。
薑月窈这下彻底清醒,她错愕地望著他,惊喜地道:“十一,你醒啦!”
她正要问他感觉怎麽样,还有没有哪裡不舒服,就见眼前的少年偏转视线,露出红彤彤的耳朵尖。
他语调倒是斩钉截铁:“嗯,我刚醒。就刚刚!”
十一这幅模样,摆明瞭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薑月窈心裡泛著嘀咕,也不知道他在她睡著的时候,偷偷背著她做瞭什麽坏事。
不过,他做的“坏事”那麽多,若要细数,这一两条压根就排不上号。
薑月窈轻按自己的唇,把头埋进枕头裡。
十一已经熬过高烧,安全度过最关键的一晚,接下来隻需好好修养就行。今晚,她好不容易能在自己床上睡一个安稳觉,才不要再惦记著那个吻。
明明好疼,一点儿都不舒服!
所以,与其回想那个吻,她还不如想想当上香徒弟之后该怎麽办。
薑月窈在心裡反反複複地提醒自己,手上却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发烫的脸。
还好她这几天足够累,脑子很快就困成一团浆糊,终于既想不起上巳节的吻,也想不起当上香徒弟之后要怎麽办。
薑月窈睡瞭一个饱觉,一觉醒来,日头已经高高挂在天上。
不过,自己做主就是好,没人会催她起床。想来十一也一切安稳,不需要她操心,所以才没人唤她起床。
薑月窈伸个懒腰。
可谁曾想,她洗漱到一半,就见章嬷嬷飞也似地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