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拖字为上。晏公子不会无的放矢,隻要能拖到他带著叔父回来,舅舅就会大受掣肘。”薑月窈已经思忖过应对之法。
她也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眼好好身上,狡黠地道:“哪怕晏公子带不回来,我们也可以自己找呀。如今我是香徒弟,可用的钱可非从前能比。”
章嬷嬷一边听一边点头,隻是仍有犹疑:“可是,要怎麽拖呢?”
薑月窈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嬷嬷,我想参加四方香会。”
跃动的烛光下,她玉白的脸上,神色清明而坚定。
章嬷嬷一时语塞,恍惚间,仿佛又看到那个下定决心要参加溪源香会的姑娘。
她喃喃道:“可是……姑娘,四方香会要去跟男香师比啊。”
“正是因此,自来,绝大多数女子都止步于香徒弟,从未想过往上一步。”薑月窈认真地道:“我如今是香徒弟首名,若我去四方香会,名声隻会更响,在舅舅眼裡,岂非更是可居的奇货?”
章嬷嬷看著她,心中饱涨,自豪与酸涩一并满溢。
她的姑娘,越来越神采飞扬,好像又重新拾回儿时承欢爹娘膝下时的模样。
“行!”章嬷嬷一拍大腿,道:“咱们就去四方香会闯一闯!”
章嬷嬷豪情万丈地宣告完,操心的本能马不停蹄地涌上来。
章嬷嬷顺势揪著自己的裤子,道:“但是,姑娘,咱们光说孙老爷,孙傢其他人焉能愿意?老奴担心他们会使绊子,这院子裡的婢女,可都是孙大太太安排的。”
章嬷嬷拧著眉头,想起今日替薑月窈接风洗尘,孙识文和孙大姑娘压根没出面。
孙大太太则明显敷瞭一层厚厚的粉,木头人似地站在孙老爷身边,甚少说话,偶尔看向薑月窈的目光裡,极为不善。
“孙傢当傢做主的是舅舅。”薑月窈看得清清楚楚:“隻要舅舅有利可图,就不会容忍其他人破坏。”
章嬷嬷想起孙识文,目露厌恶:“隻怕总有那杀千刀的蠢货不长眼……”
薑月窈知道章嬷嬷在说孙识文,她眨瞭眨眼:“嬷嬷放心,我新制瞭迷魂香。”
她说著,解下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竹制香筒。
“十一不是搜罗瞭添香坊所有的香麽?在那些香裡,有一种白曼陀罗花,是制作迷魂香最好的香材。”薑月窈拈出一根香,放在章嬷嬷面前。
“我先前隻是用最普通的闹羊花和豆蔻制作迷魂香,所以在开阔地起效慢。但是,添上白曼陀罗花,功效应当能远胜从前。”薑月窈笃定地道。
她一当上香徒弟,就开始著手制作更强效的迷魂香。孙傢可不是什麽安稳地方。这迷魂香,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保她一命。
章嬷嬷犹疑地望著这根不起眼的香:“您试过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