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骨碌碌地重新回到定波镇。
到医馆时,薑月窈就适时地转醒。
在大夫把脉之前,她先虚弱地让章嬷嬷把轿中的香炉端给大夫检查:“我方才想让婶娘和妹妹休息得安稳些,就点燃瞭这炷安魂香。谁知……”
薑月窈掩面,哀哀叹息:“若隻是我们舟车劳顿,实在累得狠瞭,所以一用安魂香,就都昏睡过去,这便罢瞭。若是……若是别的原因,我怎麽对得起婶娘和妹妹……”
大夫赶忙先查验线香:“这确确实实是柱上好的安魂香。”
大夫说罢,再给薑月窈把脉。
“纵然我经常用香、佩香,耐性好些,所以能比婶娘和二妹妹撑得久些,可我还是头昏脑涨,也不知道婶娘和妹妹怎麽样……”薑月窈一边任由大夫把脉,一边默默地暗示他。
她倒是不怕被把脉。
一来,迷魂香用量不大,大夫压根查不出来。二来,她近来一直提著心,又在赶路,脉象多半体虚气弱。
更何况,她很清楚,大夫说话总是要留三分馀地。
果然,大夫查不出昏迷真正的原因,沉吟片刻,道:“姑娘恐怕是车马劳顿,所以一闻这安神香,便尽数勾出满身疲惫。”
“您说得极是,我傢姑娘打小就身子弱,大病小病不断,这可如何是好。”章嬷嬷慌忙道。
“得养,得养。”大夫二话没说,就下瞭结论。
“可是,品香会……”薑月窈迟疑地道。
“不行,姑娘,您绝对不能再赶路瞭,品香会也没有您的命要紧。”章嬷嬷瞪著眼睛,眼泪在眼眶裡打转:“若是真有个好歹,老奴可怎麽跟老爷太太交代!”
章嬷嬷带著哭腔,还催问一旁的馀副总管:“馀副总管,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馀副总管面色黑得像炭一样。
他极度不情愿,可要是薑月窈折在半路上,他才真的是小命不保。
“小的这就去安排客栈,请姑娘安心住下。”馀副总管紧握著拳,下定决心。
“实在抱歉,多谢您瞭。”薑月窈叹息一声,忧愁地应下来:“为免麻烦,还请您让白芷和白芨来伺候吧。”
馀副总管脸色微变,半晌才道:“我们返回得匆忙,没来得及跟她们打招呼,她们怕是已经往前走瞭。表姑娘不必担心,小的自会找人伺候你。”
章嬷嬷心裡一咯噔,不由得握紧瞭薑月窈的手。
很显然,馀副总管早就有意要拆解姑娘身边的人。
若非姑娘坚持要她和七斤随行,隻怕姑娘会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