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窈说罢,章嬷嬷撩开帘子,“啪”地把木盒往孙识文身边一掷,声如洪钟地道:“薑老爷,夜深露重,咱们都早些休息吧。”
木盒摔在孙识文脚下,吓得孙识文一跳。他惊骇地看著脚下的木盒:“这、这——”
这分明就是装著他字据的木盒!怎麽会突然落到薑月窈手裡?
“成!”薑诚爽朗应下,鄙夷地啐孙识文一口,带著傢丁们意欲离开。
孙识文的脑子一片浆糊,他甚至顾不上计较薑诚朝他吐的唾沫,眼瞧著七斤已经执起马鞭,打算驱马车扬长而去。
他隻顾得上焦急慌乱地呵止:“等等——”
幸而周大管事惊讶的声音适时地传来:“这是怎的瞭?孙大少爷,竟有人寻你麻烦吗?”
孙识文长舒一口气,正要说话,就听见一道男声温和地道:“是吗?我方才倒是没瞧见有什麽麻烦事。”
孙识文倏尔抬头,就见黑夜之中,有人不紧不慢地驱马而来,半脸覆金面,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刺眼。
孙识文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趔趄,摔坐在地上的木箱上,尾椎传来刺骨的疼痛,让他没忍住失声痛呼。
可周大管事看都没看他,隻恭敬地对眼前的青年拱拱手:“在下来得晚,那想必还是您说得对。晏公子,失礼瞭。”
孙识文被傢丁抬下山,大败而归。
孙二婶、孙大姑娘和孙二姑娘等人在琼崖郡孙傢望眼欲穿,一见孙识文跟丧傢之犬似的,顿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好半晌,还是孙二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少爷,表姑娘的事……”
“闭嘴!”孙识文不等她说完,一把扫落桌上的瓷器,顿时又感受到尾椎一阵刺痛。
孙二婶就跟被掐住脖子的鹌鹑似的,顿时不敢说话。
“大少爷,事情已瞭。表姑娘没有用处,舍瞭就舍瞭吧。”馀副总管在土地庙时猛地跪下,膝盖也隐隐作痛,但他更担心孙识文的身体,硬著头皮道:“您千万保重身体。”
孙识文面目狰狞地缓瞭半天,才再次开口,道:“是啊,薑月窈还有什麽用?”
“正经人傢隻要一查,就知道她失踪瞭月馀,谁傢肯给她大笔聘礼?”孙识文想到突然出现的晏昭回,认定晏昭回是薑诚请来的。
他阴沉地道:“就算薑诚跟晏昭回关系好又如何?晏昭回难不成还能强逼别人娶薑月窈这样一个清白不明的女人?”
听到孙识文这样说,孙二婶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看向孙大姑娘和孙二姑娘。她心裡愈发觉得孙识文不妥,他们可不能败坏薑月窈的名声,否则,得连累孙傢一大傢子啊。
“薑月窈唯一的出路,就是当上制香使。隻有这样,才能盖过她失踪月馀的事。但问题是,她失忆这麽久,拿什麽去跟那些准备充足的香徒弟在四方香会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