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她都还没能告诉他呢。
这个十一,一边信誓旦旦地让她负责,一边人影都不见,真是、真是……
薑月窈心裡将他反反複複地嗔怨著,忽觉颈后微微刺痛,一阵困意陡然袭上心头,她脑袋猛然往前一栽,眼瞧著就要磕在桌上——
然后,便抵在少年宽阔的掌心。
十一望著她凝视的那支金蝶簪怔愣片刻——这是他嬷嬷,塞给瞭她。
窈窈,在想他啊。
十一深吸一口气,才定下心中翻涌的酸涩与柔软,小心翼翼地将薑月窈拦腰抱起,将她妥帖安放到床上,动作轻得仿佛在捧著易碎的珍宝。
薑月窈陷进柔软的被褥中。
他替她掖好被角,凝望著她安详的睡容,尔后俯身,吻在她的额间、眉心、脸颊与唇瓣。
他的吻,贪婪又温柔。
他好想、好想、好想在窈窈醒的时候抱抱她、亲亲她。
可他隻怕一看到窈窈望向他的欣然眼眸,他就会被钉在她的面前,一步都没法挪动。
他更怕窈窈一眼就看穿他要去赴怎样的炼狱,他害怕窈窈会因此心软,心软到会为瞭他,甘愿过东躲西藏的生活。
他必须要离开,去瞭结跟隐刃阁的恩与怨。
如此,他的窈窈,才能如新月初升,前途便是一片圆满。
少年单膝跪在薑月窈的床边,额头抵著她柔软的手,宛若在敬拜自己的神祗,声音轻如一声呢喃,却郑而重之——
“窈窈,我很快就会回傢。”
翌日,薑月窈从酣梦中醒来。
梦裡,她总觉得十一已经归来,就坐在她的床边,一声叠著一声,唤著“窈窈”。他还要不由分说地,在她身上落下细密的吻。
梦境的馀韵萦绕心头,薑月窈抬起手臂,遮挡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顺带揉揉惺忪的睡眼,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待神智回笼,她揪著柔软的被褥,不由一怔。
她明明记得,睡著前她坐在梳妆台前,她什麽时候躺到床上来瞭?
她连忙起床,低头看一眼自己,再环顾四周。
她的亵衣齐齐整整,金蝶簪还好好地躺在打开的妆奁裡,好像一切如常。
可她总觉得,有人来过。
是十一吗?
这年头才在她脑海中闪过,章嬷嬷就撩起帘子走进来,肯定瞭她的想法:“姑娘醒得正好。外头可热闹。您不知道,昨夜有人闯进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