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将蛇儿招到?怀里?来,感觉着她小动物般贴到?自己身?上,冷硬的心肠便也?不知不觉间柔软许多,指尖抚着小蛇的头?发,安抚道:“师尊哪里?舍得打你?”
师尊只是想把你挂上去吹吹风罢了。
在天真的幼蛇眼里?师尊说出的话都如同圣旨,此刻得了师尊的回应,瞬间放下心来,撅着嘴躲在师尊怀里?呜呜直蹭,小蛇尾巴一翘一翘:“师尊最好了!”
“乖,既然书背不下去,那就?出去练会儿刀吧,昨日教你的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
说到?这个,小蛇就?不心虚了,被师尊拍了拍屁股无声催促,尾巴一挺,乐颠颠地握着自己还?未开?刃的小刀出门去练。
她觉得自己的刀练得还?不错。
然而,出去的时候貌似太急了点,门一打开?,外边就?有?风拂了进来,小蛇女的尾巴莫名一滑,咕噜咕噜摔得滚成了一团小蛇球,最后啪的一下跌在了外头?的地上,屁股都要被摔成两半。
里?头?的师长听?见了动静,略有?些担忧:“熹儿?可摔疼了?”
善良朴素的小蛇妖抹了把脸上的小珍珠,坚强地爬了起来,不想让身?娇体弱的师尊为自己担心,闷声回:“没事,师尊别担心。”
师尊自然极信任她,唔了一声,没有?多问。
她一摇一晃地捂着自己的蛇屁股到?院子里?练刀去了。
说实话,真是好一通乱舞。
但也?不能怪小蛇,毕竟她才这么大点儿,又没化出两条腿,因此练得差些也?情有?可原。
师尊只会心疼她,怎么会责备她呢?
可屋外恼人的风却讨厌得很,每当小蛇挥错一次,那股子风就?要打她一下屁股。
小蛇被打得嗷嗷直叫,屋内的师长也?察觉到?了异样,关怀扬声问她可有?事。
“没事儿,师尊不要担心。”
小蛇女眼泪汪汪地哽咽着安慰她柔弱的师尊,愤怒地挥舞小刀与那股子风进行负隅顽抗,最终被大风猛地一吹,又跌成了小蛇球在地上咕噜咕噜到?处乱滚。
可怜师尊目不能视,无法?拯救她的小徒儿,只得在里?边轻声叮嘱:“若累了,便赶快停下休息吧。”
“不用!”
难得生出小脾气的蛇儿无能狂怒,甩着尾巴头?铁地坚持下去,非要给师尊证明自己不是没用的小蛇。
师尊劝不住她,兀然低低咳嗽了两下,被小蛇敏锐抓住。
小蛇立马转头?,在与坏风的斗争中分出心神?:“师尊,你咳嗽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师尊身?子不好,一有?风吹草动都怕得要命。
“……无碍。”
师长的声音稍显沙哑。
但凡此刻有?个人进屋,必能瞧见师尊嘴角扬起的戏谑弧度,从而揭穿扶风道君可恶且奸诈的真面目。
虚空中的大蛇如遭雷击,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阿宝逗弄欺负小蛇。
在姜熹的印象中,师尊从未打骂过她。
现在看来,倒也?未必,只是小蛇太笨,毫无察觉罢了。
姜鹿云当然没事儿,她咳嗽实则是在笑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呛住了。
熹儿被外头?的风欺负,跟她这个做师尊的有?什么关系呢?
阿宝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正恬不为意?地转着毛笔,被小徒勾起的火终于又由小徒亲自熄灭。逗小蛇逗得身?心愉悦,重新垂首埋进自己案上铺满的阵法?图中钻研。
每一寸脉络、每一处道纹阿宝都得推算上百上千回才能勉强满意?,毕竟如此庞大惊天、倾尽心血的布局,仅有?一次机会。
若失败,那姜鹿云便无力回天,只得随大阵一同魂飞魄散。
想要将此阵布于天地、囊括四?域,除了纸上的功夫,现实中的机锋算计才更令人头?疼。
但这些已是后话,如今阵法?图尚未完成,阿宝又刚收了小蛇为徒,起码在小蛇年?幼之初,她的精力还?是分出将近一半放在了姜熹身?上。
阿宝把小蛇留下、从小蛇身?上汲取到?了能暂时压下她心中痛楚与怨恨而支撑下去的力量,便得承担起身?为师长的责任,在最终落子前将小蛇好生抚养长大。
晚间,小蛇钻在师尊怀里?,抱着自己的尾巴,沮丧地埋下脑袋沉默了许久,突然偷偷露出两只眼睛小声问姜鹿云:“师尊,我是不是很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