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近乎尖叫的喘息落下?之际,后边的声音渐低,她额角的青筋也?绷到了极致。
池子里的人?族鲜廉寡耻,慢悠悠地吊着蛇。
扶风极擅长?吊蛇。
果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条在?幽暗角落里窥觑的大蛇便蠢蠢欲动地试探着游下?了水。
扶风神色迷蒙,被人?自后拥住并不慌,反倒抬手摸索着抚上来者的脸庞,低低呻。吟着问:“是谁?”
水纹轻动,半晌无言。
过?了很久,被钩子吊住的大蛇挣脱不掉,脖颈上筋脉浮动,再按捺不住,竖瞳紧缩着埋下?头?喃喃:
“是熹儿,我是熹儿。”
第52章闲情
次日阿宝醒后侧头一看,大蛇的神识应当还混乱着,也?不知默默盯了她多久,见她瞥来,嘴角立马往下重?重?一压,冷硬摆出那副深仇大恨的模样,耳根却藏不住地烫着般飞快染上绛色。
扶风忍了忍,没忍住,抬手捏住演技用力过猛的笨蛇的下巴:“做什么这副表情,还没让你ロ个爽吗?”
姜熹没之前的记忆,未曾想过会从自认为的沉稳淡漠的扶风嘴里听见如此放荡露骨的话,不由得呆滞片刻,被人轻薄了似的,身子猛地往后一缩,又羞又惊地斥责:“扶风!不许说这样混不吝的话!”
这叫的,活像被欺负的人是她。
对于大蛇完事后总会出现的莫名青涩,扶风实在感觉好笑,面不改色地嗤道:“这些混不吝的话,你昨晚少说了?”
“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看似年轻的人族姑娘馅儿里早就是?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在自己亲手养大的道侣前头放得很开,此时当着姜熹的面故作失望地吐露出自己的精辟总结:
“妖族果然薄情寡性?,吃干抹净后就不认人。”
“我没有!我没有……没有想过不认……”
被踩住尾巴、扣上顶大帽子的蛇女疾声否认,心下百感交集,想起扶风曾经?一而再、再而三?欺骗自己的事情,那点强挤出来的怨恨像泡沫一戳就散,但止不住的委屈和羞恼复而蔓延,嘴巴一抿,声音逐渐低下。
“算你还有点良心。”
阿宝绕过她走下床,背对蛇女的那一刻,唇角牵起,觉得自己这条小蛇妖未免太过可?爱。
今天还要?陪师姐去一趟九转山,明疏师姨昨日傍晚传来讯息,说是?那方子的检验已有了效果,需要?查勘师姐的身体情况,以此判断能?否在师姐身上适用。
如果可?以,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姜鹿云扫了眼?窗外,见外边天色尚早,便还有些闲心逗弄自家的小蛇妖,当即翘着腿坐到梳妆镜前,微微偏头:“过来。”
“会画眉吗?”
一个会字绕在舌尖,姜熹的视线黏在扶风身上,舌头下压,别扭地回:“不会。”
心结未解,一切来得太快,反倒如踩在云端般不真实。
姜鹿云怎会不懂姜熹,闻言后并不恼,只抬手抚过自己的眉,煞有其事地轻飘飘来了句:“那我还是?出去寻会画眉的姑娘帮忙吧。”
她拢了拢衣襟,竟当真打算就这样起身出门?去找人为自己描眉。
蛇女的脸黑了大半,腮帮子紧紧咬着,骤然大步朝她那儿跨去,灰色薄裙的裙摆翻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地将?扶风按在椅子上、不让她动弹,厉声呵道:“不许!”
阿宝懒得挣扎,哼笑:“好生霸道,你到底要?怎样?”
姜熹抬眸望向银镜,凝视着镜中那张令自己又爱又恨的脸庞,绷起的肩稍稍一塌,沉默许久,平静答:“……我帮你画。”
眼?见笨蛇被逼妥协,阿宝挑了挑眉,没有提及蛇女方才的谎话,唔了声,软下身子靠着椅背,悠闲自在地享受蛇君为自己提供的服务。
蛇女画得认真,阿宝安静端详着眼?前靠得极近的死死板着的脸,闲适之心微散,突然伸手摩挲两下姜熹的眼?睛,轻声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你恨我?”
这个问题,尚未恢复记忆时,阿宝已在那池温泉中问过蛇女。
可?如今恢复了记忆,这个问题的答案于姜鹿云而言,又多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意义?和感受。
她也?看过姜熹的记忆,但爱侣之间,总是?面对面的倾诉更为触动人心。
不太常用的螺子黛瞧着崭新,兀地停顿,悬而未悬地被大蛇控制住,这才没有在扶风眉上留下不该有的痕迹。
姜熹的视线虚虚定格于半空,瞳孔失焦,仿佛是?在思索,但也?不过片刻,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继续完成着手中的动作。
姜鹿云的眉不描而黑,画眉只是?点缀,因此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