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就是这里吗?”抚崧抬起头,看着面前巍峨森严的老宅。
正门上方,牌匾上刻着棠溪府三个字。
这是棠溪聿风的家族。
棠溪家势力不小,但放在整个在修仙界,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棠溪家几百年没能迈过顶尖家族的门槛,唯独这一代,出了个天才长子,拜入当世最大的仙门,又被华羽仙尊收为唯一的弟子,前途可谓无量。
这么一个寄予厚望的长子,就这么没了,棠溪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之前就闹过一场,得了不少好处,听说这件事可能还有内情后,家族立刻又派了人上华弥仙境,想再要点说法,这会儿还和其他宗门的人一起堵在山门前。
“能找的证据都找完了,宗主不愿意看,我也没办法,但死去的弟子不能白死,我总归是不能撒手不管的。”云归叹气,“我左思右想,发现这件事里还有一件事不明。”
抚崧抓脑袋,“什么事?”
“——墨知晏为什么要杀棠溪聿风。”
云归望着面前的宅邸,“我们都见过棠溪聿风和墨知晏相处时的场景,棠溪聿风不说千依百顺,至少也对这个师弟关爱有加,对他从来都是维护宠爱的。”
抚崧没想那么多:“墨知晏不是要吸人修为吗?说不定就是盯上他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朝他下手。”
“你忘了,棠溪聿风的修为已经废了。墨知晏能吸什么?空气吗?”
抚崧:“那……墨知晏特别丧心病狂,就好这口?”
“……闭嘴吧。”云归说,“我们都知道,棠溪聿风修为被废,人也残废,是林慕下的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完全可以拿这件事来攻击林慕,或者把这件事按捺下来,等林慕身份彻底藏不住那天,当做一个后手,引导棠溪家和宗主去对付林慕。就算不能把他怎么样,也能破坏林慕在宗主心中的印象。但墨知晏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把棠溪聿风杀了。”
抚崧觉得有理:“所以呢?墨知晏脑子坏了?”
“你脑子坏了他都不会坏了,我看他害人的时候脑子好用的很。”云归说,“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只是棠溪聿风的魂灯被棠溪家带走,我没办法直接探查,只能来碰碰运气。”
说是碰碰运气,其实一点不夸张。
自菩提秘境出事,他赶回华弥仙境后,就把弟子们临死前的回忆找了出来,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就因为这件事,墨知晏还给他来了一出挖心,当着诸多长老的面,含着血控诉他,说要以死自证清白……
那段时间云归没少被其他长老提醒,让他收收疑心,别总是疑神疑鬼,揪着这件事不放,免得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要是真和墨知晏闹僵,棠溪聿风死了,将来墨知晏上位,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吗?
抚崧天天和人红脸,跟个活火山一样,天天吭哧吭哧喷岩浆,想想都不堪回首,真是……
等等。
墨知晏挖心?
云归揉着太阳穴的手顿住。
墨知晏是这种被人怀疑一下,就要死要活的人吗?
那还不是寻死觅活,而是真的到了生死一线,要不是……要不是……
“……石心。”云归自言自语。
抚崧:“什么?”
云归:“墨知晏前脚挖了自己的心,放进掌门的胸口,后脚就有人找到了能救掌门的石心,刚好救了墨知晏一命……”
抚崧:“那小子命还真好,所以呢?”
“好个屁。”云归少见地说了句脏话,“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但是……”
这两件事里有什么关系呢?
——墨知晏为什么要杀棠溪聿风?
又为什么能那么巧合地被救?
身后风吹而过,卷起落叶,有脚踩在落叶上,发出咔嚓一声。
云归猛然回头:“谁?”
“我。”归厝长老蹲在街边上,头上还插着根草,衣服也没换,下摆沾满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