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坐起来的宝珠极为诚恳又认真地眨了眨眼,红唇湿润,“喜欢,我当然喜欢二哥。”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先前在床上打滚,致使她穿得整齐的外衫已松垮垮得漏出一角杏色小衣,锁骨旁的一颗红痣妖异得惑人。
“当真?”喉结沙哑着滚动的沈亦泽靠床坐下,幽深的瞳孔里翻滚着潮水般的波涛汹涌。
“比珍珠还真。”宝珠怕二哥生气,笑得眼睛弯弯的凑过去亲了二哥脸颊一口,搂着他脖子撒娇,“宝珠喜欢大哥的礼物,也喜欢二哥的礼物。”
“难道二哥都不信宝珠了吗。”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在她的吻落下脸颊的瞬间,迸发出怎样浓烈的渴望野欲。
红梅掩隐下,有清风穿堂而过。
雕花隔窗间,倒映着婆娑弄影。
宝珠第二天出门,遇到和她一道上学的沈归砚,扬起下巴,高高在上的用鼻孔看人,并炫耀的露出腰间挂着的,由一整块粉玉雕刻而出的兔子,“你看到了没有,我就说大哥和二哥最疼爱的就是我,你识趣点就快点滚出我家。”
“要不然你哪日惹恼了本郡主,本郡主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而是要教你一下,什么叫做规矩。”说完,径直上了马车,并让马车开走。
她堂堂永安郡主,才不要和这种满身酸臭味的人共处一车,要不然熏到了她的新衣服怎么办。
认为自己得到一块免死金牌,哪怕假千金身份被揭穿都无所畏惧的宝珠心情愉悦的来到国子监,心里则在盘算着怎么把人赶出国子监,然后赶出金陵。
最好是让爹娘对他彻底失望,不愿承认的污点。
结果刚下马车,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嫩绿色双拼襦裙,梳着十字髻,用垂金铃红绸发带点缀的少女双眼通红的朝自己走来。
宝珠顿时面露嫌弃,怪不得她今早上出恭不爽利,原来是有脏东西在这里等着了。
“沈宝珠,你现在很得意,很嚣张是不是!”萧雨柔看着眼前少女,往日的端庄淑良再也维持不下去,剩下的只有滔天的怨恨,不甘。
凭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沈宝珠这种一无是处,整日只会惹是生非的草包!
宝珠以为她在说自己永安郡主的身份,立马挺直腰杆,嘚瑟又张扬,“本郡主嚣张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怎地到你的破嘴里就成了今天嚣张,难道我昨天,前天不嚣张吗。”
“不过吗,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你不像我那么好命,有着疼爱我的大哥,二哥。”宝珠轻咳一声,再次炫耀起腰间新得的兔子玉佩,“本来我觉得你人挺讨厌的,但你今天特意来恭喜我这个大名鼎鼎的永安郡主,我这个人向来大度,也不是不能勉勉强强接受你的祝福。”
听她云里雾里说了一大堆的萧雨柔只认为她是在羞辱自己,眼睛含上恨意,掩在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我告诉你,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我们走着瞧!”
宝珠掏了掏耳朵,嘘了一声,“只有笨蛋才会说这种话,果然你就是个笨蛋。”
难道不知道坏人一般都是闷不吭声干坏事才对。
就像她,哪怕要干坏事,干了坏事也不会囔囔得天下皆知。
刚进鳣堂,宝珠就被满脸红光的曲红缨拉到一旁嚼起八卦,手上还塞着她给的蜜烤栗子,“宝珠,你知不知道长公主府昨晚上发生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啊?”宝珠陷入一丝迷茫,但她的表情告诉着别人,她很渴望要吃这个瓜。
“你还记得长公主的女儿,那个和我们一直不对付,整天装柔弱,害我们被博士骂的萧雨柔吗,啧啧啧,想不到她居然是这种人,怪不得我看她不对眼,原来啊。”
往嘴里塞了一颗板栗的宝珠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曲红缨撇了撇嘴,嫌弃又鄙夷,“原来那萧雨柔是个调换了真千金身份的假货,生母还是长公主身边的奶娘,难怪她一股子登不上台面的小家子气,也真应是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只会打洞。”
同为鸠占鹊巢,还是假千金的宝珠听得头皮发麻,嘴里的栗子都没有嚼就囫囵着往肚子里咽,犹犹豫豫又心虚的问,“你很讨厌假千金?”
曲红缨点头,“那是必须,假千金偷了人家真千金的荣华富贵十几年,享受了属于真千金的人生和父母,那种人和千刀万剐的强盗有什么区别,如果我是真千金,得知自己被假货顶替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我一定一刀把那假货给砍了,不,一刀砍了她太便宜了,就应该把她四肢都砍了,关在猪圈里活得猪狗不如。”
“不只是我,整个世家圈子都鄙夷,厌恶这种偷了人家身份,还恬不知耻的假货。要是真遇到了,明面上不说,暗地里玩也要玩死对方,让她知道,偷来的东西总归要付出代价。”
“宝珠,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栗子不好吃吗?”
嘴唇翕动的宝珠忽然发现,她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啪嗒一声,黑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