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一起涌来吃鱼食的场面可?壮观了,就是我?带的鱼食比较少?,可?能看不了。”
萧亦霖看着掌心里的鱼食,嗓子?忽然?干哑得厉害,“宝珠,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怎么办。”
“没事,你看这里的锦鲤那么的肥,就算是多吃一点也撑不坏它们?。”宝珠伸出手指指着其中一条快要胖成桶的锦鲤,“你看,那条一看就半盏茶没有吃过了,前面吃的肯定都消化完了。”
“…………”他很明显想要说的不是这个。
萧亦霖抓起鱼食扔进湖里,余光落在她如墨发间戴的一支攒珠青玉荷叶簪,喉结不自然?滚动了两下,正要再次出声时。
湖亭外传来一道不合时宜走动的脚步声,也将他要说的话尽数咽进喉间。
怀里抱着一捧木芙蓉的沈归砚踩着一地细碎阳光向她走来,本是清冷至极的隽秀眉眼此刻在阳光下携霜带雪,又在少?女转身的刹那间如暖阳入怀。
“宝珠,原来你在这里呀。”
“你怎么来了。”听?到声音的宝珠转过身,还往他身后多看了几眼,疑惑道,“今日邀请的不都是女眷吗?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今日府里虽邀请了女眷,也邀请了男眷,只是男眷在另一边的院子?,为的是防止出现上一次的事情。”上一次的事情是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
折下一朵木芙蓉别在她鸦羽色泽发间的沈归砚为她拢了发丝,方才像是注意到凉亭中的另一人,惊疑道:“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萧亦霖对上他毫不掩饰的敌意,苦涩地笑了笑,“本宫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
“如此,我?和夫人就不打?扰殿下透气了。”原先?在席间的沈归砚见?到那位晋王离席后立马跟了出来,果然?,同为男人的他猜得没有错,也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可?一想到他们?两人的过往,他的心口仍是堵得;发慌,整个人也像是浸泡在一罐陈年老醋里,酸得绿唧唧。
哪怕整个人都要被漫天醋味弥漫了,沈归砚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暗戳戳地问?,“宝珠你还喜欢他吗?”
“谁?”正用手指头?揪着花瓣的宝珠头?也没抬。
沈归砚忽然?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有那两人在,又怎会允许另一个人闯入他们?的地盘。
轻轻摇头?的沈归砚用小尾指勾擦着她的掌心,“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嫌他动手动脚,一巴掌拍开他手的宝珠思考了下,板着手指头?,说,“想吃糖醋排骨,椒盐排骨,炒排骨,荷叶糯米鸡。”
说完自己?想要吃的东西后,宝珠仰头?问?他,“所以你刚才想要问?的是谁啊?”
沈归砚抿唇,释然?一笑,“没有谁,只不过是随口说的而已,夫人就当没有听?过我?说的这句话好不好。”
“不对,肯定有什么内情,你还快点老实?交代。”宝珠可?不信他的随口一说。
沈归砚揉了揉鼻子?,“真的没有什么,我?们?离席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难保他们?不会担心。”
他越是遮遮掩掩,落在宝珠眼里那就是心里有鬼,“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快点说嘛,你刚才想要问?的是什么。”
直到他们?两人走远,似乎连这一处的欢声笑语也被他们?带走了,只留下一谭如死水般的寂静。
随着风涌,晃得池中荷径摆摆,绿罗裳轻舞妙曼。
从浓翠绿影处走出来的汤芩竹讥讽道:“人都走远了,殿下还在看什么,与其在这看,还不如追上去。”
萧亦霖看见?来人,眉眼间划过一抹尴尬,“汤小姐。”
对比于眼前人,汤芩竹明显更讨厌另一个,嘴里更是毫不留情的讥讽,“我?觉得有些人是真的喜欢犯贱,非得等到错过了,才追悔莫及的彰显自己?的深情。”
明知她是大不敬的萧亦霖并未感?到冒犯的怒火,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由不得他反驳的事实?。
寒冬刚来临,比先?上衣的是金陵各处都堆满了进京赶考的书生谈论得热火朝天的锦绣文?章,而春闱的时间也定了下来,就定在来年的一月中旬。
檐下挂着灯笼的屋内在天一冷,便早早的烧了上好的红萝炭。
窗外寒风肆虐,屋内温暖如春。
正对镜取下发间宝石簪的宝珠看着镜中眉眼艳丽,鲜活灵动的自己?,连她都疑惑,她居然?会和沈归砚和平相处了大半年,明明自己?从一开始就囔囔着早晚有一天要休了他。
也说好了半个月后就要分房睡,结果都过了那么久,非但不见?他挪窝就算了,还往自己?的衣柜里放他的衣服,简直是岂有此理。
哪怕他的衣服少?得可?怜,只占了角落里的一小块地方,她都不允许。
刚从外面进来的冬儿笑着说,“小姐,郡马爷回来了。”
雪苹对他那么晚才回来,心生不满,“都快要考试了,郡马爷不在家中温书就算了,还天天喝得烂醉如泥的回来,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考不上,所以都开始自暴自弃了吧。”
冬儿可?不认为,“说不定是郡马爷因为考试快到了,压力有些大要出去放松放松,再说了郡马爷在家里的时候都基本是书不离手。”
雪苹伸手戳着她脑袋,恨铁不成钢,“装个样子?谁不会,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真的把书看进去了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