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胡乱点头,他们从金陵出发就遇到了那么多土匪,安不安全他们能不知道吗。
等他们两人走远后,络腮胡大汉满脸烦躁的?折断了手中树枝往火堆里烧,“最近失踪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报给?官府,官府又?总是?和稀泥,果真天底下兵匪一家亲,要?是?里面没有?那些官员的?手笔,我不信那群人会如此嚣张。”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更是?嫉恶如仇,“要?是?大定府知府不管,我就一层一层的?往上告,我就不相信这个天下真的?没有?王法了。”
“要?是?天底下真的?有?王法,何至于那么大的?案子一直都没有?个进展,要?我说,指不定是?那些人干的?。”
五娘动了动嘴唇,终究是?一个字没说的?低下头。
天还未亮,正在睡梦中的?宝珠听到了有?人高喊“走水了,走水了。”
混沌一片的?脑子尚未清醒过来,她已经被搂腰抱坐在马匹上,身后贴上一具滚烫的?躯体,一颗心也随之跳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侧身抬剑挡下飞来箭矢的?沈归砚眉眼间缀满霜寒,“他们追来了。”
马儿狂奔的?那一刻,宝珠额间青筋冒出的?控诉道:“姓沈的?,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人。”
要?不是?得罪了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要?来追杀他。
沈归砚抿了下唇,“这件事,等以后我在告诉你。”
要?是?现在告诉他,追杀他的?人来自于她的?好大哥好二?哥,她非但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他在挑拨离间。
“你现在不说,以后你想说了我都不想听。”宝珠赌气?地别过脸。
连秘密都不和自己分享的?人还敢说爱自己,怕是?连狗听了都得摇头。
对于他的?秘密,宝珠担心的?是?五娘他们,“我们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啊。”
这批人明显和之前冲着他们来的?人是?同?一批,要?不是?他们两个,他们也不会遇到这种事,难得的?,宝珠生起了愧疚。
“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只要?我们走了,他们就会安全了。”从他们离开?金陵后遇到的?黑衣人的?幕后主?使都出自一个人,他们的?命令也只是?杀了他。
沈归砚注意到她的?走神,双腿夹紧马腹,“专心,要?是?不专心他们就该追上来了。”
天上不合时宜的?落起了雨,先是?一滴,两滴,随后雨势渐大逐渐模糊了人的?视线。
山路实在不好走,又?下了雨,如今的?他们只能弃马而行?,而在他们身后是?熊熊燃烧中的?火林。
第66章
衣摆和?鞋子沾上厚厚一层泥,抬起来?足有一斤重的宝珠正拄着根树枝,艰难的呼哧呼哧往山顶上爬。
宝珠抬手抹了把连视线都要被雨水遮挡得看不清的眼睛,心?中的惶恐如同被雨水砸出的泥坑一样凹凸不平,憋屈又难受的不愿意?在走?了,“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跑进山里啊,要是不跑进山里,他们也不会放火烧山,我也不用那么狼狈。”
“都怪你,要不是你,本郡主哪里会吃这种苦!”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他去岭南,要是不去岭南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她也不需要在半夜冒雨爬山。
也在庆幸天上落雨,否则火势那么大的,没一会儿就追上了他们。
“因为跑进山里生活下来?的几率会更大一些。”沈归砚取下他前面脱下来?为她遮雨的外套,等拧干了水分后重新披上她头顶。
背对?着她单膝下跪,“上来?,我背你。”
走?到现在的宝珠早已力竭了,听到他要背自己,二话不说的扔掉树枝趴上他后背,两?只手搂着他脖子不放,温热的吐息混合着冰冷的雨水落在脖颈处,“你要是背不动了就?和?我说一声,我自己可以?走?的。”
当然自己走?她是不想了,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了。
“宝珠那么的轻,我怎么会背不动。”感受着一团自带香气的棉花贴上来?,并和?紧密贴合得不留一丝缝隙的沈归砚身体?一僵,呼吸亦不自觉变得粗重,又背着她往上踮了踮,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也为遏制那浮想联翩的念香。
“那你也得要留点力气才行吧。”宝珠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冲天浓滚白烟,一颗心?也跟着高高揪起,坎坷不安地问,“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对?吗。”
“我们不但会平安无事,我们还会长命百岁。”他们的余生很长,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要一起去看。
他们刚离开不久,就?有一伙黑衣人?出现在附近,他们的手上各自提着一盏灯笼,照亮一小片星空。
其中一个黑衣人?提灯照着左边被踩折的草堆,眸底闪显出细碎的偏执笑意?,“跟上。”
很快,他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偿所愿。
本以?为是生路的悬崖边,谁料是逼死骆驼的死路。
“我们,该不会真的没有路走?了吧。”雨水将?视野冲刷得一片模糊的宝珠咽了咽口?水,两?条腿止不住的打颤。
她觉得但凡风大一点,都能直接把她刮下悬崖。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放火烧山,她一定?得要告诉大哥和?二哥,让他们把对?方的皮都给扒了,然后挂在城门口?暴晒三?天三?夜,让他们知道惹了自己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