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燕骞的视线触到嘉云,又猛地收回,他输了。
他不能就这样输了,他要东山再起,嘉云已经下了自尽的旨意,转身离去的时候,燕骞忽然阴恻恻地笑起来,“嘉云,行以南是朕的人,朕死了,他也得死。”
嘉云费心得到行以南,不可能对他半点情意也没有,燕骞想,这是他手里唯一的把柄。
嘉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那你先下黄泉等着他吧。”
……
出天牢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雨丝如线,落到嘉云的眼中,很像一团又一团缠绕在一起的乱麻。
嘉云盯着看了一会儿,准备冒雨赶回宫中,暮雪撑着伞将嘉云护送上了马车,马蹄踏在青石板上,传来的声音也透着湿气。
入了宫门,雨渐渐停了。
红墙从眼底掠过,嘉云忽然问:“行以南呢?”
暮雪答:“暂时安置在飞燕楼。”
那日行以南晕过去之后,嘉云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快意,再也没有瞧过地上脸色惨白的人。
底下的人拿不准公主的心思,来问了暮雪,彼时公主府的人已经全都迁进了宫中。
暮雪想着,公主肯定是不想要驸马的命的,不然早就一箭将驸马射死了,但公主肯定也不是想好好留着驸马的,折磨的可能性最大。
于是暮雪自作主张让人请了大夫诊治了行以南身上的伤,接着又将行以南安排进宫,住在跟冷宫差不多的飞燕楼里,只等着嘉云什么时候想起来。
嘉云问完之后,又不说话了,暮雪硬着头皮道:“陛下可要过去?”
嘉云轻嗤一声:“过去做什么?”
暮雪:……好吧。
不过没到一会儿,嘉云就反悔了,她吩咐改道,要去飞燕楼。
马车停在楼外,暮雪也被勒令在楼外等着,嘉云一个人往飞燕楼走去。
除去冷宫之外,就属飞燕楼离长乐宫最远,明明是一样的雕梁画栋,却显得格外冷清,檐下有燕子窝,偶有一两只燕子飞过。
嘉云要见的人,此时就站在廊下,看着那些高飞的燕子。
行以南身边跟着个内侍,也是暮雪怕他死了,派过来的。
那内侍被嘉云一个手势打发了,行以南终于发现了身后的动静,映入嘉云眼帘的是行以南惨白冷淡的脸。
疏离至极,谁能想到他们是夫妻,也曾鸾凤和鸣过。
“陛下到了。”行以南冷声道。
“你比燕骞更能认清楚形势。”
“陛下过来……是想再给我一箭吗?”行以南说话的时候,掩在厚重披风下的手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自己的腰腹,伤口还没完全痊愈,透着死去活来的痛。
嘉云和行以南面对面而立,嘉云道:“燕骞已经被朕处死,临死之前,他让朕记得带上你。”
明晃晃的威胁,行以南却不为所动,他抬眼看向嘉云,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那么,就请陛下赐死吧。”
“他自然可以死了,朕已经毁掉他最珍爱的东西,折磨够了,可是你,”嘉云的手同行以南的手覆到一起,带着彻骨的寒意,“驸马,你最珍视的东西,还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