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的血雨腥风,堪称是两败俱伤,她们个个手段阴狠,不止是有皇女接连丧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会牵连到贵君和世家身上。
先帝也许后悔过,她自己就是一步一步杀出来,爬上那个位置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但她没有阻拦,直到祁太安出来。
她已到暮年,权力,皇位,江山,都不重要了,她贪恋亲情,时常召祁太安进宫说话,聊的也不是朝中之事。
哪匹马最烈,哪个画家的丹青最好,哪个园子里的花最好看,哪家酒肆的酒最得她心。
经年多少豪情壮志,终究要输给岁月,回首,老骥伏枥,牵动她的,还是血脉。
祁太安正好顺势一藏再藏,她手上要是没有血,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黎问以为她好控制,是要拿她来做傀儡皇帝的,一腔热血又忠厚善良的人,正中黎问的下怀,先帝她拿捏不了,那就拿捏祁太安。
不可能,祁太安在一个月前就告诉了她——
朕骗了你,有本事去哭啊。
黎问当然不可能去哭,那就看鹿死谁手了。
未央宫相思殿前。
“他不见我?”祁太安错愕地站在殿门前,几近气闷地看着苏玉。
这满宫里也就只有苏玉敢遵从蜀王的命令将陛下拦在殿外,她冷着一张脸,毫不含糊地点了点头。
“凭什么?”祁太安真就老老实实站在了殿外,还委屈上了,凭什么不让她进去。
明明几个时辰前,她还在大大咧咧,大言不惭,不计后果地威胁祁晏。
“不想见就是不想见,哪有那么多道理。”苏玉皱眉,眼底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她还不耐烦上了。
“你去同皇叔说,朕的手今天下午伤了。”
祁太安伸出手,那上面就只有一条陈年旧疤,天子当着苏玉的面,将手指咬了个口子,小血珠冒了一点出来,她还压低了声音道:“你快去告诉皇叔,不然我这口子就快好了。”
苏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凡天子有戏弄群臣时的一百个心眼,就不至于做出来这样的事情,要论苦肉计不够,三岁孩童都不干这事。
苏玉只好放祁太安进去,她知道,她问不问,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祁太安迈步进去,一道门一道门地穿过,终于看见了坐在桌案边的祁晏。
祁晏寻着声响望过去,却很快扭过头,“我不想见你。”
“可是皇叔,我受伤了。”祁太安可怜巴巴地将手指伸到祁晏面前。
快要痊愈的小口子,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弄的,但这些祁晏全都看不见,他的心从听见祁太安受伤的时候就开始发紧,他握住祁太安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祁太安开心地笑了一下,皇叔担心她,皇叔心里分明有她。
“还笑什么?”祁晏埋怨起清晓来,“清晓怎么不为你处理,还是应该要请个太医。”
祁太安将祁晏扯住,自然是扯到她怀里来,她下颚抵在皇叔身上,“皇叔不必担心,我好得很。”
祁晏却浑身一僵,如梦初醒,不是太安与皇叔了,而是新帝与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