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烨转回头时,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千年冰山脸。
萧惜惜嘴唇都酸了,见慕容烨不为所动的样子,猜想这招不灵,只好放下毛笔,小声嗫喏道:“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慕容烨气息一滞。叔叔?又叫他叔叔?他冷眼一横,带了几分薄怒。
萧惜惜差点儿哭出来,抖着手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块儿柿子口味的糖糕,含着泪珠儿,递上前去:“你别生气,这个给你吃吧。”
慕容烨本不喜甜食,可一见萧惜惜盯着糖糕,一副十分舍不得的样子,突然起了几分想作弄她的心思。
他接过糖糕,两口吞了下去。萧惜惜看着他咽喉滚动,把糖糕咽得干干净净,一直含在眼里的泪珠子,啪嗒一下掉在地板上。
沉羽在一旁擦案上洒的水,心下十分不解。七王爷那么大的人,怎么欺负小孩儿,抢人家的糕吃?
慕容烨瞥了一眼委屈巴巴的萧惜惜,觉得气顺了很多。竟然三番两次地叫他叔叔?真该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萧惜惜,以后不许叫我叔叔,我……姓叶。”
萧惜惜还沉浸在失去糖糕的悲伤中,呆呆地抬头:“叶?”
慕容烨站起身:“叫我叶公子。”
萧惜惜跟着起身,软软地喊了声:“叶公子。”
慕容烨满意地点头:“从明日起,你每天这个时辰,过来给我换药。”
萧惜惜不敢违逆,乖乖答应:“我知道了。”
慕容烨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萧惜惜走出几步,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叶公子,我来给你换药,给你带好吃的,你别伤害我娘和李婶,行吗?”
慕容烨剑眉微皱:“你不说出我的秘密,我就不杀她们。”
萧惜惜紧紧抿着嘴,总是惊慌茫然的眼神中,透出几分坚定。嗯,打死她都不说自家隔壁住着一个江洋大盗。
此后几日,何玉漱和李婶仍然日日都去街上打听萧文山的消息。萧惜惜则每日按时到邻院,给慕容烨换药。
何玉漱在街上给她买的小吃和点心,她都匀出一些,带过去给慕容烨和沉羽吃,希望他们大发慈悲,别伤害娘和李婶。
有一日,她发现自己最初送过来的那包茶叶,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索性回家取了茶炉茶具,给慕容烨煮起茶来。
一连相处几日,她虽然一见着慕容烨心里还是发憷,但是跟最初相比,已不那么怕了。
慕容烨的伤口一直都是新鲜的血肉,接连数日没有半分好转,竟像是不能愈合的样子。萧惜惜倒是有几分同情和可怜他。
慕容烨仍每日冷着脸,不给萧惜惜好脸色看。不过,他倒是不再动想杀她的心思了。留着她的命,给他包扎换药,闲来无事还能解个闷儿,倒也不错。
这一日,他正喝着萧惜惜煮的茶,沉羽从外面匆匆回来,附在慕容烨耳边低语了几句。
慕容烨轻点了一下头,看向正煮茶的萧惜惜。她正聚精会神地用小扇子扇着茶炉,不时抬头看看茶水沸了没有,因为热,小脸儿红扑扑的,鼻尖儿也亮晶晶的。
慕容烨收回目光,捻着杯沿儿转了两圈,最后食指一扣,沉声道:“今夜,取他的性命。”
入夜时分,谢丹宁坐在灯下,绣一条墨绿的帕子。下次见到淮阳侯世子,她要亲手把这条帕子送给他。
黄泰那日去找萧惜惜后,就没了消息。谢丹宁料想,他定是把萧惜惜掳走,这几日玩命儿糟蹋呢。萧惜惜那样的女人,男人骑到她身上就下不来了。
没了萧惜惜,她跟淮阳侯世子之间,就没了障碍,只要她表达出爱慕之意,定能引得他心动。
她不禁浮想联翩,脑海中连日后与淮阳侯世子双宿双飞的画面都浮现了出来。
“姑娘,不好了!”丫鬟珠儿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谢丹宁手一抖,刺破了手指,指尖冒出血珠。
“喊什么!没规矩!”她怒道。
珠儿脸色惨白,顾不得赔罪,慌乱地道:“姑娘快去看看吧,老爷把吴嬷嬷打死了。”
“什么!”谢丹宁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吴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也是她的心腹,父亲应该知道,怎么会问都不问她一声,就把吴嬷嬷打死了?
珠儿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所以然,谢丹宁气得跺脚,正想亲自去问问清楚,就听见院外脚步声响,外面的丫鬟婆子慌乱道:“老爷来了!”
谢丹宁忙迎出来,就见谢子午怒气冲冲闯进院中,一见谢丹宁就指着她道:“你干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