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靖国公进城之日。何玉漱一早便收拾停当,带着萧惜惜和李婶来到预订的酒楼雅间。
这座酒楼名唤富贵楼,来的客人当真都是非富即贵,何玉漱因为早早交了订金,才能在今日有一个二楼临窗的雅间。
她这些年靠着开药铺攒了些钱,只是为了女儿日后打算,平日里十分节省。今日难得带女儿出来玩儿,为了让女儿高兴,倒是舍得花钱。
尚未到午饭时分,何玉漱先叫了些茶点,给萧惜惜垫肚子。靖国公大军说是巳时三刻进城,还差大半个时辰,街上已挤满百姓,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萧惜惜穿一身鹅黄裙衫,头上戴一朵精致的绒花,倚在窗前,边吃点心边向外张望。
何玉漱订的这个雅间,视野绝佳,正对着街道,不但等会儿大军穿过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远处的鼓楼钟楼,远山高塔都在视野之内。
主仆三人吃喝说笑着,进京之后头一次有了这般闲暇享乐的时光。萧惜惜盼着大军进城的景像,不停问她娘什么时辰了。
何玉漱远远看见北城外起了烟尘,指给萧惜惜:“那扬起烟尘的地方,应该就是大军所经之地,再过片刻,就能进城了。”
萧惜惜昂着小脑袋,使劲儿向北张望。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这种期盼的感觉也是前所未有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听酒楼的掌柜在外说道:“诸位姑娘,这间房已有客人占了,请诸位移步到东雅间吧。”
一个年老妇人道:“掌柜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姑娘是来看国公爷大军进城的,东雅间又不临街,能看到什么,你欺负人也不睁眼看看是谁!”
掌柜的忙不迭陪不是:“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是这间房确是已有客人占了。。。。。。”
一个年轻女子慢悠悠打断他:“让她们腾出来便是,难道在京城,还有人敢不把我们姐妹放在眼里吗?”
掌柜擦擦额头的冷汗,点头哈腰道:“诸位姑娘稍候,小人与里面的客人商量商量。”
说完,他敲响了萧惜惜所在雅间的房门。
何玉漱打开门一看,就见门口聚了一群人。六七个年轻姑娘被丫鬟婆子簇拥着,个个穿戴得不同凡响,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掌柜上前一步,赔笑对何玉漱道:“这位娘子,今日靖国公府的两位姑娘在此宴客,相中了您占的雅间,东雅间还空着,请您移步到那边吧。”
何玉漱面色为难,温声道:“掌柜的,我几日前就已交了定金,就为了今日带我女儿看靖国公大军进城,你现在突然让我腾房间,不太合适吧?”
掌柜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主顾,本也不想得罪何玉漱,可是被靖国公府的姑娘逼着,实在没办法。
“娘子说得有理,只是那几位,”他给何玉漱使了使眼色,“来头都不小,娘子犯不上得罪她们,小人等会儿就把定金退给娘子。”
萧惜惜和李婶见何玉漱一直在门口与人说话,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从窗口走过来。
一见走近过来的萧惜惜,门口的人都呆了一呆。她们虽然都是官宦人家的闺秀,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又最是注重穿衣打扮,平日都以貌美自居,可是一见萧惜惜的容貌,都不禁一惊。
这女子穿着普通,头上连支金钗都没有,偏偏艳光照人,生生把在场的所有人压了一头。
一个草民丫头,怎地生得这般貌美?门口众女子的眼神,都带了几分不善。
站在人群正中的是萧心蕊和萧心萍,她二人是靖国公府二房的姑娘,也是今日的东道。靖国公萧放是她们的伯父。
自当今皇帝登基以来,因萧放是皇后的哥哥,很得皇帝看重。萧放手握兵权,带领两个儿子接连立下战功,靖国公府萧家近几年的声势十分煊赫。
萧心蕊和萧心萍虽然只是二房的女儿,却也沾了靖国公的光,在京中贵女圈子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今日靖国公平定叛乱率军凯旋,是她们出风头的好日子,她们特意邀请了相熟的京中贵女一起出来看大军进城。
刚才说话的年轻女子是二姑娘萧心萍。她们本来在另一家酒楼定了雅间,临时来到富贵楼,是她另有盘算。
她本就有些心急,此刻见突然冒出来一个美貌惊人的女子,那年纪大的女子又不愿腾房间,不禁怒道:“啰嗦什么,快点儿把房间腾出来,再磨磨蹭蹭的,把你们送到京兆尹府,治你们一个冲撞之罪。”
萧惜惜被她凶巴巴的语气吓了一跳,挽着她娘小声道:“娘,她好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