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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天边挂着几颗疏淡的星。两骑快马箭一般驰出城门,在夜色掩护下奔上官道。
萧惜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骑马,虽然被慕容烨紧紧搂在怀里,可还是颠得她骨头要散架似的。
然而,此时此刻对娘亲和李婶的担忧,让她顾不得自己的难受。自从知道娘亲和李婶被山匪劫了,她的眼泪就没停过。随着马背的颠簸,豆大的泪珠子一颗颗地砸在慕容烨握缰绳的手上。
软玉温香在怀,慕容烨却也无暇享受。他自从受伤后很少骑马,就算坐马车出去都不敢在外耽搁太久。胸前的伤口渗出血迹,已经浸透了包扎用的白布。
他身体向后微仰了仰,不想把血迹沾到萧惜惜的衣衫上。这个姿势纵马疾驰,让他更不舒服了。
又一滴泪珠落在他手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颤了颤。不知道是因为伤口太疼,还是真的因为怀中这个相识不过数日的小丫头而心疼。
缰绳一抖,座下神驹跑得更快了。
三更时分,慕容烨带着萧惜惜和沉羽停在郊外一处宅院前。
马蹄声未落,院中已有两个黑衣汉子接应出来。
慕容烨跳下马,又把萧惜惜横抱下来。一路颠簸,萧惜惜两腿又酸又麻,扶着慕容烨的手臂才堪堪站稳。
那两个黑衣人长得高大剽悍,面容肃穆,在夜色中看起来十分慎人。
萧惜惜扶着慕容烨的手臂,瘪着小嘴不敢哭出声,埋着头向慕容烨身后躲了躲。
慕容烨解下自己的披风,转身披在萧惜惜身上,长大的黑色披风把萧惜惜娇小的身躯整个包裹起来。
慕容烨按了下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干燥冰凉的指腹轻轻拂去她长睫上挂着的泪珠,低声道:“别怕,他们都是来帮忙搭救你娘的。”
萧惜惜抽噎着,断断续续地问:“我娘…我娘…她在哪儿?”
沉羽一直站在慕容烨身侧,眼见着主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灰布外袍的胸前隐隐现出血迹。
“七爷!”他跺着脚急声喊道,“快进屋吃颗药丸,血流不止可就麻烦了!”
七爷在京中养伤蛰伏这几年,就算再遇到什么紧急重大的事情,七爷也从没在三更半夜骑马赶过这么远的路,没想到这次为了救两个外乡女人连命都不顾了。
沉羽又生气又心疼。
听他这么一喊,萧惜惜也突然意识到,慕容烨一直重伤在身,娘还说过他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刚才她一直沉浸在对娘亲和李婶的担忧里,把慕容烨的身体状况给忽略了。
她眼神落到慕容烨胸口,也看到了他胸前渗出的血迹。内疚和自责涌上心头,她难过极了。
“叶公子,你…你没事儿吧?”她抽噎着问,边哭着,边把慕容烨刚刚给她披上的披风解开,披回到慕容烨身上。
“七爷,”一名黑衣汉子上前半步,禀道:“章先生那边已传回消息,咱们进屋说吧。”
慕容烨低咳了两声,由沉羽扶着,进入院中,来到堂屋。
这处院子是慕容烨在京中暗桩的一个联络点,就在山匪巢窟的山脚不远处。
进屋落座后,沉羽找来热水,伺候慕容烨吃药,黑衣汉子在一旁回禀。
章修已带领十几名高手,潜入山寨,摸清了情况。那些山匪不过是些乌合之众,都是些背井离乡,找不到生计的流民,何玉漱和李婶都活着,只不过被关押在匪首的房间,戒备森严。
章修担心伤了何玉漱和李婶,不敢贸然动手相救,只等穆隐带了官兵来里应外合,一举端了山匪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