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惜惜嘟着红润的小嘴儿,哀怨地看了慕容烨一眼:“我娘说,过几日等李婶的伤口好了,我们就启程回扬州了。”
慕容烨气息一滞,脱口问道:“为何?”
“我娘说,找遍京城,也找不到我爹的下落,这里开销大,又遇上山匪,再找下去也没什么指望。”
说这番话时,萧惜惜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泛着莹润的珠光,竟也是百般不情愿的模样。
她是一心盼着能与爹爹相认的,可眼下找不到她爹,娘和李婶又遇上那么大的凶险,在京城再找下去确是不可能了,她们只能打道回府。
“找不到你爹,就必须回扬州吗?”慕容烨问。
萧惜惜抬眼看他,一脸无辜:“对啊,我家就是扬州的,不回扬州还能去哪里?”
慕容烨气闷:“难道京城就没有别的人和事,让你留下来?”
“别的人和事,那是什么?”萧惜惜眉头微蹙。
慕容烨的神色渐冷。他忽然觉得心情极为沉郁,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
“我乏了,你回家去吧。”他起身,整整衣袍回了内室。
萧惜惜一脸懵,扑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叶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听着萧惜惜离开,慕容烨半卧在榻上,竟有些悔意。
她若真的就此回扬州了,以后想再见一面,都不容易,今日自己却这般意气用事,把她赶走。
转念又一想,这女子实在薄情,自己为了她放过靖国公,影响了全盘计划,又为了救她母亲,深夜剿匪,差点儿丟了半条命,她可倒好,说走就走,一点情分都不念。
生气归生气,一想到萧惜惜水盈盈的大眼睛,笑起来弯成两条缝的样子,他又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他早已得知萧惜惜的生父就是靖国公萧放,让他们父女相认,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一旦萧惜惜与萧放相认,身份就不再是平民女子,也就不能再住在隔壁,到时便不能如现在这般,每日见面。
慕容烨向来果敢决绝,唯独在萧惜惜的去留上犹豫不决。
他取出母亲的琴,弹了一曲梅花引,心情才平复许多。
他失去的人太多了,这一次,他要把萧惜惜留下。
慕容烨起身来到廊下,抽出两张新的信笺,提笔写信。
沉羽外出办事回来,慕容烨交给他两封信。一封让他偷偷放在萧惜惜家门口,另一封让他交给在靖国公府的眼线,想办法送到萧放手上。
办完这两件事,他心里安稳了许多。
翌日一早,何玉漱打开门,发现门廊上方有一封信。
错愕中,她拆开来看。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说知晓她查访之人下落,约她今日未时到东城明月巷相见。
信尾没有落款,不知什么人趁夜把信放在她家门廊上。
何玉漱将信将疑。她没有声张,担心是有人故意骗她,如果说出来,惜惜肯定要抱很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