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府。
萧老夫人端坐在罗汉床上,面容沉肃。
她满头银发,雍容富贵,身旁站了七八个丫鬟婆子伺候。
萧放坐在右下首,神态恭敬。
“当年在扬州,确是我的错,害了她一生,如今我想迎她回府,也是应该的。”萧放说。
他已将与何玉漱的来龙去脉详细说给老夫人,只等老夫人首肯,便迎娶何玉漱入府。
萧老夫人板着脸,叹声气,道:“你年纪不小了,这些年又为朝廷出力,应该明白,这样的市井女子,是不配进咱们国公府的。”
“母亲,何玉漱并不是普通的市井女子,她知书达礼,温厚良善,更何况,她还为我生下一个女儿。”萧放急道。
“你不说我还想给你留几分情面,你这么一说,我更不能答应了。你想想,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子,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与男子有了私情?”
萧老夫人气得咳了一声,身旁的嬷嬷忙端了茶水伺候。
喝了口茶水润喉,萧老夫人继续道:“她当年跟你在一起,不过是贪图你的富贵,还有那个孩子,你方才也说了,当年并不知道她怀有身孕,现如今,你又如何得知,这孩子是不是你的,那何氏这些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作何营生?还是不是清白之身?”
“母亲,玉漱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她。”萧放辩道。
萧老夫人冷嗤一声:“哼,了解?你不过是见她貌美,被她一时迷惑罢了。”
“母亲……”萧放还要再说。
“罢了罢了。”萧老夫人扶了一下额头,摆手道,“你若真的舍不下她,在外面置处宅子,收她做个外室吧。”
萧放见母亲执意不准,知道今日再多说也是无益,索性不再说话,盘算另想办法。
靖国公府西院,住着萧敦一家。
萧敦是萧放的庶弟,只比萧放小两个月。如今国公府内宅是萧敦的夫人陈氏当家。
萧老夫人年纪大了,没有精力管理府内庶务。前些年萧放的夫人在世时,名义上当家,可因为她身体不好,大半事务也都是交给陈氏打理。
仗着有当家权,陈氏在内宅说一不二,很是威风。
此刻,一个管事嬷嬷正向她回禀,把萧放一早带出去十几个人,后来又打发几个回来的事,说给她听。
“看样子,国公爷是在置了一处外宅。”那管事嬷嬷说道。
陈氏穿了一件湖绿花罗裙,满头朱翠,打扮得不合年纪的艳丽。
“若只是外宅,顶多花些银两,倒没有大碍。”陈氏摇着团扇,思索着说。
管事嬷嬷凑近了几步,低声说:“刚才老夫人院里传出消息,说国公爷想迎那女子进府,老夫人不同意。”
“哦?”陈氏喜上眉梢,“如此一来,那就是妥了。”
萧敦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在府里不受待见,若不是没人管家,也轮不到陈氏。
若萧放娶了一房哪怕是妾氏,恐怕都得把陈氏的管家权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