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在荐福寺山上住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国公府。她年事已高,经过一番车途劳顿,身体便有些吃不消。
萧放前来探望问安,见萧老夫人面色疲倦,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下人们用心伺候着。
萧老夫人歇下后,萧放便退出来。秦嬷嬷随后悄悄跟出来,在亭后假山的僻静处,萧放正在等她。
秦嬷嬷行过礼,对萧放恭敬说道:“_老奴已按照国公爷的吩咐,劝过老夫人,也挑明了惜惜姑娘与皇后娘娘容貌相似,老夫人的口风已松动了。”
萧放点头:“如此甚好,有劳秦嬷嬷。”
秦嬷嬷忙摆手,道:“给国公爷办事,是老奴应当应分的事。”
她虽在萧老夫人身边伺候,却早已被萧放买通,萧老夫人院里的大小事务,都经由她传到萧放耳中。
萧放满意地离开。
秦嬷嬷却没有回萧老夫人院中,而是从后门出府,前后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没人跟踪后,上了路边一辆青布马车。
不一会儿,马车驶进一条小巷,在一处不显眼的黑漆院门前停下。
秦嬷嬷上前轻叩了两下门,黑漆木门吱呀一声,闪开一条缝隙,沉羽露出半张脸。
秦嬷嬷随沉羽进了院子。这院子外面看着不起眼,内里却十分宽敞,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
“七爷的伤好些了吗?”秦嬷嬷问沉羽。
沉羽叹口气:“也没见大好,不过程神医从江南回来了,这几日都住在这里,有他在,七爷能少吃些苦头。”
秦嬷嬷忙问:“程神医回来,可是寻到了解毒之法?”
沉羽摇摇头。秦嬷嬷失望至极,面上挂满悲凄之色。
两人说着话,已步入内院。
秦嬷嬷先在门外磕头,屋里传来慕容烨虚弱清冷的声音:“嬷嬷不必多礼,进来说话。”
秦嬷嬷进屋后,见慕容烨端坐在案后,案上摆满书信文卷。
慕容烨披一件白布外袍,脸上毫无血色,白得几乎和外袍难以区分。案边燃着檀香,却仍然遮不住屋里的血腥味。
数日未见,慕容烨明显又憔悴了许多。
秦嬷嬷喉咙哽咽,强忍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是沈贵妃在闺中时的贴身侍女,后来在沈家的安排下,更名换姓,到靖国公府当暗线。
她是看着沈贵妃长大的。那一年宫变,沈贵妃惨死,如今她的儿子年纪轻轻,身中奇毒,只怕已不久于人世。
一想到这些,她就止不住伤心。
不过,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她收敛情绪,像每次前来回禀一样,将近日在靖国公府收集的信息情报逐一汇报给慕容烨。
说到昨日在荐福寺山上的事,慕容烨眉头微皱,问道:“她伤得重吗?”
秦嬷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慕容烨问的是萧惜惜。
“应无大碍。”她答道。
慕容烨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