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瞠目结舌,简直不可置信,虽说昨日情绪起伏,睡得不安定,但她是个每逢大事断不懈怠的人,怎么会、怎么会……
她伏在软榻上,原想起身去瞧,却发觉浑身没有半点力气,活像被人抽去筋骨,徒留一张皮囊在床榻。
更有甚者,她闻得近处团团异香,香气馥郁,熏得她热意绵延,骨缝间莫名生出细密、难耐的痒意,不多时,便全然辨不清东西南北了。
她拼尽全力去思考,去挣扎,一切尝试,在泛滥的情潮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的神思彻底警醒过来,可她的身体偏不应允,非要拉扯她落陷,她启唇,想出声呼唤,溢出的却是语不成调的破碎音节。
宋迢迢几近绝望,只疑心自己被歹人挟持,又觉诡怪,歹人为何要扮新郎劫一个新妇子。
她在脑海中仔细盘查,思索间,因过于焦躁,行行清泪沿眼尾滑落,没入锦面被褥。
恰时,烛火晃曳,她感到光亮被全数阻隔,眼泪被冰凉的指腹擦拭,她闻到浅淡的花香,带一点苦涩的药味。
她勉力转动目光,入目是降红公服,皱纱单衣,躞蹀玉带,还有一张她全然熟悉,又全然陌生的面容。
唇红皓齿,修眉如画,狐狸眼勾魂摄魄,朱砂痣鲜红刺目,几要击碎她的神魂,更令她背脊发寒。
她颤了颤唇,始终吐不出字句,于是认命般阖目,不再看他。
萧偃自看见她第一眼起,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血肉,都兴奋愉悦到战栗不已。
她一身婚服,花钗钿衣,雪肤绛唇。
数年未见,她近乎褪尽青涩,散发出不似人间的光艳照人,他神魂欲醉,吐出的第一声词句是零碎的,像是呻吟:“月娘…我好想你……”
他的手缓缓摩挲她的玉腮,呼吸渐重,少女一身冰肌玉骨,当真细腻如同凝脂,稍触即碎般。
他指尖震颤,从她的眉眼、脸颊、耳垂,一直到脖颈,继续向下,解开系带,露出一对雪白的削肩。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吮吻上去。
唇舌一路游移,来到她的唇角,他伸掌握住她的脖颈,迫使宋迢迢正视他,然而少女只是闭目,他心里不悦,面色不显,用近乎禁锢的力道锁住她的双腿,略微一动。
宋迢迢再忍不住,拼尽全力叫唤起来,发出来的声音仍是飘忽忽、软绵绵,像羊羔一样,她说:“你是不是、是萧偃……”
他听见这话,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面,他明知她失去记忆,还是感到异常的欢愉,不管她是以何种方式再次知道他的名字,可她唤出这两个字。
他就觉得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让人满足。
他恬然的笑,乌玉般的眼眸流光溢彩,俯身吻她面颊,答道:“是,我是萧偃,是你的夫郎。”
可惜他从来是个贪婪恶浪的人,片刻的餍足不够,他想要更多,想要共沉沦,想要无休止,想要明月永永远远、完完全全为他所占。
他如是想,便如是照做。
宋迢迢遍体生凉,惊的已经顾不得流泪,她没有力气,只能把所有精力费在喉舌上,她不断的申辩:“陛下、你是新帝是吗……求你、我求你,陛下、你富有四海……”
“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
最后几个字被吞噬在青年的唇齿之中,她被紧紧桎梏腰肢,无奈放弃反抗,蹙眉承受。
火光高涨,烛花哔拨作响,紧要关头,少女挥臂振动,用暗中积蓄的最后一点力量,掷出花钗,刹那间,二人齐齐发疼。
不同的是,宋迢迢唯有无尽的、绵密的钝痛,萧偃的感观却与之完全相反,他轻飘飘扯掉肩臂的钗子,含笑垂首,吻吻满脸痛楚的她。
春风起,床幔摇曳不断,有道是,妙处不容言语状,娇时偏向眼眉知。何须再道中间事,连理枝头连理枝。(3)——
(1)。引用《隋书文献皇后传》,意指帝后感情相合。
(2)。出自《儿郎伟》,关于婚俗诸般,譬如婚车、摄盛、障车族都是参考《唐朝穿越指南》,很有意思的一本科普书籍,有兴趣可以一观~
(3)出自古代诗词
大家应该可以理解偃狗服药这个情节吧,他真的……他不是正常人……一个类似于老婆不爱我我就会死掉的人设(作者xp)
π_π(手足无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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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蓬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