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迢迢扯扯唇,疲于应答,萧偃不恼不怒,径自捧出多宝攒盒,笑说:“月娘吃颗罢,你是最畏苦嗜甜的,假使不喜樱桃煎,另有间道糖荔枝,也是你往日的心头好。”
她默默良久,终究拾起一颗,放入口中——
《广济方》是唐玄宗御撰的一本医书,借名。
*出自长恨歌。
女鹅:等bsp;*^_^*
偃狗:她摸我啦,她摸我耳朵啦嘿嘿嘿(立马高潮)
作者的奇怪xp(摊手)
第38章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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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满沙蜜的荔枝酪,被宋迢迢衔入口中,丁香小舌一卷,果脯入喉,余下胭脂唇间薄薄一层蜜色,被烛火浸染,愈发晶莹剔透,教人口齿生津。
萧偃喉结滚动,纤长的睫羽垂落,在眼尾投下暗昧阴翳,他哑声道:“这是岭南朝集使新进的荔枝所制,据闻南地的荔枝,朱红麟皮,实如凝脂,我尚未品尝过。”
他的声音越发喑哑,话到尾音已然含混:“月娘可否,赏我少许?”
宋迢迢心生悚然,立觉不妙,果见眼前一片翳塞,帝王俯身欺压,冰凉的薄唇与她相贴,口齿相依,呼吸交缠,广藿香气顷刻间将她侵占,清冽苦涩,萦绕不散。
一吻毕,二人唇间的果肉杳如黄鹤,烛光幽幽,只照射出丝缕暧昧的银丝。
萧偃抬手捧托她的面颊,指腹抚摸她柔软的脖颈,喘息一声重过一声,宋迢迢眉目不动,心中不免忐忑,唯恐自己走错这步棋。
她犹在思量应急之策,青年突地松开桎梏,转步去了湢室,她听得堂内阵阵水声,激荡起伏,连绵不绝,直至她困顿渐生,萧偃方才携一身水气归来。
金殿中央的青铜莲花灯千百盏,火光一簇叠一簇,如琼枝玉树蔓延不断。
宋迢迢卧于寝床内侧,入目是对面的云母屏风,屏风上烛影深深,一时是灯盏巨树的朦胧照影,一时是萧偃折腰与她相拥的画面。
她感受到他滚烫的体肤,紊乱的气息,缓缓阖目,眼角不自觉沁出泪珠,心知今夜大抵又是逃不掉,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心里恨意滔天,几要蛰伏忍耐不住,突觉腰间的束缚一松,她张眸,见青年垂首,笑靥清浅,因濯沐前却去冠,现而今他一头墨发披散,如水倾泻,全然不似束冠时凌厉锋锐。
他细致摩挲她的眉睫,目光转圜,在她眉稍落下轻轻一吻,旋即离去。
“安置罢。”萧偃低声叹息,尔后,帷幔合拢,烛光被宫婢逐次湮灭,室内人声寂寂,唯余远处金铎的摇曳声。
身后人久久未有动作,宋迢迢屏息不语,待得耳畔呼吸渐渐平缓,双目亦能适应帐中的昏暗,窥见零碎月华,才终于弯唇,露出一个极冷、极淡的笑来。
翌日是常朝会,萧偃寅时起身,穿戴善翼冠、白练襦裙,自往宣政殿而去。
过的两三刻,宋迢迢将将起身,若干宫娥鱼贯而入,服侍她盥洗、梳妆,一应流程行云似水,纤悉不苟。
梳洗罢,即是用膳,蓬莱殿里主事的内使名唤贤尚,原是孙得全的徒儿,萧偃践祚后将他擢拔,另赐大名,如今已是典掌一方的管事。
贤尚是个八面见光的性子,又善趋承,短短数日,将宋迢迢的脾性咂摸出五六分,这日奉膳时,不再预备满桌繁冗的菜品,特命珍馐署——用五台山特产的天花蕈,搭配反复调制的九练香,制成单笼天花毕罗,鲜香四溢,一口入腹余味无穷。
再有酥酥嫩嫩的光明虾炙,清甜爽口的玉露团,小盅奶白的乳酿鱼。
贵精而不贵多,俱合宋迢迢的口味,比往常多进半碗粟米粥。
贤尚撤膳时,观残羹所剩无几,立时大喜,明面不显,转头按萧偃的吩咐重赏珍馐署上下,他自个儿更是受赏颇丰。
再入得殿内,将近辰时,萧偃朝会收尾,还须与政事堂诸位相公详叙经纶。
宋迢迢正到服药的时辰,贤尚自大宫女从云手中接过药盅,侍奉她服尽,还要呈些果脯,助她压压苦味。
却听见殿外小内使通传:“北衙禁军副统领求见,称有要事禀告。”
贤尚蹙眉,本想让外间人等候片刻,宋迢迢已然抢先发话:“请她入内来。”
不多时,黎弦穿一袭朱红的常服款步进殿,绫罗袍服间的小团花簇拥热烈,在金砖地面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宋迢迢粗看一眼,大抵知晓她是才先退朝,想必是领着桩急差,心道,常常见她在御前行走,然不知她的阿妹归浦现下如何?应当未受太大的灾殃,否则她一母同胞的阿姊焉有今时?
她神思回转,指尖捻转一颗饱满的越梅,红唇轻启:“黎统领何事?”
黎弦态度恭肃,拱手答话:“臣奉圣人之命,特向夫人呈递一封供词,事关晋阳城迎亲的原委,另有人证两名,见或不见,但凭夫人抉择。”
宋迢迢掀起眼皮,将紫檀案间的状纸粗略扫过一遍,面色僵硬一瞬,转而又微微弯唇,似笑非笑问:“人证何在?”
话落,即有军卫将一对男女押解入殿,二人年岁皆不算大,不过十六七的模样,衣裳陈旧,样貌寻常,当中的少年郎高大些许,与同龄男儿相较仍是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