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般的灯光沿路铺到了湖畔的一座亭子前,然后将整座亭子装点成一片近在咫尺的星空。
两人在这片星空下停下脚步。
这附近很安静,没有人来。
凉凉的夜风一吹,唐黎觉得整个人没清醒多少,反倒更有些晕晕乎乎起来。酒的后劲似乎上来了。
她抬起迷蒙的眼眸看向江锐。
他熟悉的眉眼在头顶星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模糊,她努力睁大眼,依然有些无法看清他,甚至无法确定身边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然而夜风一吹,吹来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独特的,清冽又温暖的气味。
这令她稍稍安下心来。
她靠过去,掌心摸了摸刚才那个姑娘捏过的地方。
“Lizzie?醉了?”
她低声咕哝:“没醉。”
她的掌心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双手绕过他细长的颈项,在他颈后交叠,然后她顺势将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江锐下意识地托住她的腰,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唐黎穿着高跟鞋,个头一下拔高了不少。
平时两人要么都穿平底鞋,要么都穿冰鞋,身高上总差着二十来公分,现在两人身高差陡然拉近了十公分,她抬起下巴刚好能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江锐勾唇笑道:“我看你是真的醉了。”
平时她怎么可能这么主动投怀送抱啊?
他在她耳边轻声询问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唐黎倔强道:“我没醉。”
怕他不信,她抽回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开始掰着指头数数,“一……二……三……你看,我不是数得挺清楚的吗?不信我还能给你背《出师表》。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江锐哭笑不得地抓住她的手:“行了行了,我相信你没醉。”这怕是已经醉得不轻了。
“啊。”唐黎忽然抬头,说道,“是我点的歌。”
江锐闻声侧耳。
夜风将远处的悠扬旋律送了过来。
一改之前快节奏的舞曲,这首歌曲旋律舒缓优美,钢琴与吉他声交织中,有人在缓缓轻唱:“Quandilmeprenddanssesbras。Qu’ilmeparletoutbas。Jevoislavieenrose。”当他轻拥我入怀,低声对我细语,我的眼前便浮现玫瑰色的人生。
这是一首家喻户晓的法语歌,《LaVieEnRose》,玫瑰人生。
女歌手用慵懒而浪漫的法式唱腔将这首歌唱得无比婉转,像是一块含化的巧克力,醇香甜腻。
“Raymond,我们来跳舞吧。”
唐黎重新将自己挂回江锐身上,脚步慢慢地跟着旋律踩出轻缓的舞步。
江锐垂下眼,无声搂住她的腰,跟上了她的脚步。
她想跳舞就跳舞吧,他总是顺着她的。
……
西雅图的春夜,夜色静谧,晚风微凉。
两人在低沉缠绵的歌声中,安静相拥,轻缓地来回踏着不知名的舞步。
“Ilestentrédansmonc?ur,Unepartdebonheur,Dontjeaislacause。”
仿佛一股幸福的暖流,淌进我心扉,我清楚它来自何方。
唐黎闭上眼睛,下巴搭在他肩膀。
如此静谧的时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刚才贝拉对她说的话。
“真高兴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