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从山瞥了他一眼:“我再说一遍,做事要低调,不要让人抓到证据。”
“明白。”
*
刘建明那事解决的很顺利,毕竟在医院闹得很大,众目睽睽,那么多证人,刘建明百口莫辩。只是他毕竟没收到钱,也就是蹲几天拘留所。他口风又很紧,将事情全部揽下来,一点没暴露背后主使。
陆宁很清楚钟从山不会善罢干休,但周家遇似乎并没太放在心上。没放在心上的原因,主要是他现在的心都被学习占据。
高考只剩四个月,光是英语一门,就让他离京大还差一大截距离。他表面上虽然吊儿郎当,但陆宁知道,他其实心里压力很大——因为隔壁隔壁的隔壁那间窗户的灯,灭得一天比一天晚。
三天后的晚上,陆宁洗漱完毕,宋春梅和方志刚也早进了里屋休息,他坐在桌前继续学习。
刚写完一道题,忽然有人敲窗户。
抬头,看到站在窗外的叶军,陆宁赶紧将窗户打开:“大军,有事?”
叶军塞进来一个盒子,道:“这是我姐在她单位附近一家老店买的点心,味道很不错,她让我带给你。那天晚上多亏了你,我们姐弟俩都很感激你。”
除了和三胖掐架,陆宁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笑着接过盒子,道:“你们都没事就好,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叶军看了看他,垂下眸子低声道:“反正还是要谢谢你,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就是。”
“行啊。”陆宁也没跟他客气,想了想,又道,“倩倩姐这么漂亮,你要叫她以后多注意点,男人没什么好东西,千万不要轻信。”
叶军点头:“嗯,我姐自己这回也吓到了,以后肯定不会干蠢事。”
“对了,”陆宁想了想,道,“我们坏了钟从山好事,他肯都不会善罢甘休,我和家遇每天在厂区这边两点一线,不会有什么事,但你和三胖天天在外面跑的,自己要注意。”
“嗯,知道的。”
陆宁又说:“你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采砂生意,他们要整你们,肯定是要从这里下手。”怕叶军想不明白,他干脆直接道,“我估计他们要搞事,首先就是动你们的砂船。趁着你们晚上不在,摸上船一把火把船烧了也不是没可能。”
叶军浓眉微蹙,若有所思点点头,他看了看窗里的人,道:“谢谢你陆宁。”
“哎呀,”陆宁摆摆手,不甚在意道,“都说了不用跟我客气。”
叶军嚅嗫了下唇,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作罢,只道了声晚上,便踅身走了。
翌日清晨,陆宁出门,拿出一块老婆饼塞进周家遇口中。
“咦?你这饼在哪里买的?味道不错啊。”
陆宁道:“大军昨晚送的,说是要感谢我。”
周家遇闻言双眉一竖:“我们也就隔了两道门,他怎么就给你送?还是不是我哥们儿?”
陆宁笑:“人是怕打扰你学习。”
周家遇狠狠两口将嘴里的饼吞进去,嗤了声,咬牙切齿道:“我看他就是偏心!”
叶军偏不偏心不好说,不过他显然是将陆宁的话听了进去。
采砂船花了他们几个十多万,现在才开工一个月,本钱还远远没回来,要是出了事,他们这条重要财路可就断了。
这会儿天气还寒冷,河边更是湿气重,天天睡在船上看守不是个事儿。他和三胖熬了两天就扛不住,最终只能想其他办法。
*
这日夜黑风高。
李龙手下两个蹲守的人,终于等到叶军和三胖从船上离开,开着小面包打道回府。
两个男人,一人手中提着一桶汽油,悄咪咪来到那条砂船边。
爬上甲板,正要浇油点火,不料,船只晃动间,忽然听到碰的一声,脚下不知从哪里弹出两个锋利兽夹,紧接着,几根绳索滑过来,套住两人的脚,然后一股力量猛然一拉,直直将人吊在半空。
夜半三更,砂场空无一人。
两人没烧成砂船,反倒是被吊在船上整整一晚。
三月初的河边,如此寒冷。虽然不至于冻死人,但两人隔日清晨被发现时,也是奄奄一息,被夹伤的脚更是红肿如猪蹄,只怕是得当一两个瘸子。
这两人经常在砂场这边活动,三胖和叶军认得,将人放下来时,三胖一惊一乍故作无辜,道:“哎呀,最近不是贼多么?我们在船上弄了点机关,为的是防贼。哪晓得你俩大晚上会来我们船上,对了,你们来我们船上是要干什么?看星星看月亮吗?好兴致啊!”
说着,还特好心地一人给了五十块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