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宽拿起几柄瞧了瞧,确实如此,又掂了掂分量,好似比寻常的剑轻了不少。
他嫌弃地把剑一扔:“好歹是个丞相,怎的连柄好剑都没有,尽都是些次货。”
贺砚枝却摇头道:“剑身轻灵,韧性极佳,是难得的好剑,只是刃口打磨得粗劣,又在阴湿的环境下至少埋了六年,这才成了废铁。”
听他这般说,杨宽又将剑拾起上下瞧看:“那倒真是可惜了,没想到萧家这么早就有了谋逆之心。”
贺砚枝不置可否,随手从箱子上抹下一片湿土,举到面前。
杨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这箱子不巧正是他解手时发现的那个,但见贺砚枝神情严肃,小心试探道:“贺兄可是又看出了什么?”
贺砚枝神色如常,道:“箱子上有陈年的黑土渍,而如今这些湿土却是红土,怎么看都是才埋了不过几日,又被人给挖出来的。”
这话可轻易说不得,杨宽赶忙把库房的门关上。阳光被尽数挡在外头,库房内陡然升起一股凉意。
杨宽压低了声音:“贺兄的意思是,萧家是被冤枉的,这些军火不是他们的?”
贺砚枝没答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面前的这双眼睛好看得过分,散发着蛊惑人的危险气息。
杨宽被盯地后退几步,一双小手紧紧抱住自己,声音微微颤抖:“贺兄,你……你莫不是又接了谁的活,来杀人灭口的吧!小弟我知道的是多,但可从来没有乱说过话!”
贺砚枝嘴角微微上扬。
杨宽看愣了一瞬,神色转而变得肃穆,开口道:“罢了,小弟这条命是贺兄你救的,如今要拿便拿去吧!只是看在你我兄弟多日的份上,我死后,还请贺兄在我的坟前多放些包子,要大个儿的肉包,烧饼吃腻了。”
见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贺砚枝顿了顿,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背:“想得美。”
杨宽松了口气,裂开嘴傻笑,就知道贺砚枝是同他开玩笑来着。
“你可还记得我救你那晚时,袭击你的那群水匪?“
贺砚枝提示了他一句,杨宽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问住了:“自然记得,那伙人天黑不睡觉在河边撑船,要是没鬼才怪。”
贺砚枝接着道:“他们刺在你腿里的剑,可还留着?”
杨宽毕竟当了多年的捕快,很快明白了贺砚枝想表达的意思:“我记得贺兄你当时拿着剑提了一嘴,难怪方才听你说的话耳熟,水匪的剑和这批剑,原是一窝里出来的。”
他一拍大腿,愤愤道:“老子定要把那伙畜生抓到手!贺兄,你说该怎么办?”
贺砚枝道:“既是水匪,和漕帮必然打过交道,届时升堂,你我见机行事。”
杨宽自是同意,拉着贺砚枝就要去吃包子。
“那萧家这事……”他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摇头:“罢了,咱也管不了。”
贺砚枝径直走出衙门,来到包子铺前要了几个大肉包。
见他接包子的手干干净净,杨宽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的功夫,贺砚枝便已大步离去。
“走这么急做甚,家里有老婆不成?”
杨宽嘀咕了一句,拿了包子正要走,谁知卖包子的老妇人忽而叫了起来:“坏咯,方才那位官爷没找银子便走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多大点事儿一惊一乍的,拿来我给我兄弟送去。”说罢,杨宽大步去追贺砚枝。
……
萧鸿隐醒来时,感觉自己被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包围,他动了动四肢,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细细缠上了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