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枝示意其先出去,二人离开牢房后,贺砚枝才解释道:“金兰叶来此,并不是为了劫狱,而是另有目的。”他回想起在杨宽搜身时,在姜北海脸上看到的一道血痕。
“先前的伤都结了痂,而那道伤口还在渗血,显然是新伤。”贺砚枝随即拿出那枚银饰,杨宽接过后用两个指头捏住,凑到眼前瞧看。
贺砚枝道:“据说金兰叶是由姜北海从苗疆带回,这银饰上的鳞甲纹饰是苗□□有,一般数十枚串在一起不易掉落,而金兰叶故意将其落下,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他来过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杨宽就这般盯着银饰,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成了斗鸡眼:“这不是拿拨浪鼓逗老头子——耍你爷爷么,这孙子到底想干嘛?”
“灭口。或者说,是威胁。”
贺砚枝分析道:“头目被抓,底下人难以幸免,姜北海一日不松口,官府定然会彻查下去,搅得整个漕帮不得安生。”
“生辰纲一事对整个漕帮已然损失惨重,金兰叶作为二把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而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便是断腕。”
“于公于私,让姜北海乖乖认罪,都是最好的选择。”
“金兰叶此举,除了当说客之外,便是故意让我们以为有人要劫狱,从而加紧对姜北海的看守,让他没有逃走的可能。”
杨宽听得一愣一愣:“他这不是出卖兄弟吗?!”
贺砚枝冷静道:“他们俩不和久矣,帮内势力早已分成了两股,平日里又都是金兰叶在打理,换帮主是迟早的事。”
“呸!不仁不义的东西!”杨宽把银饰放在手里,狠狠握拳,将原本平整的鳞片捏得变形。
他愤愤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贺砚枝随即让杨宽通知老李,让他把看守姜北海的人都换成新来的,再在牢房外做好埋伏,届时来个瓮中捉鳖。
安排好一切后,二人回了后院衙役们的住所。
一排窄小低矮的单间砖房,每间住着两个人。原本这些单间中有一个属于贺砚枝,但他太过嫌弃便攒了银子搬出去住,如今临时在衙门歇脚,他只得在杨宽的单间内将就一晚。
贺砚枝从包裹里拿出枕头放在床上,接着又掏出那只红豆眼兔娃娃,杨宽不禁调侃:“不是我说你,你怎的同个姑娘似的,睡觉还要只兔子陪。”
贺砚枝斜了他一眼,道:“爹娘去得早,儿时落下的毛病。”
杨宽很是理解道:“我爹娘倒还在,只不过从小就把我丢了,有没有也一样。”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说自己的事,并未注意到贺砚枝的身子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贺砚枝抱着兔子躺下来,面靠墙背对杨宽,看不清神情,身体颤抖逐渐加剧。
杨宽顾自说着,不过几句便打起了呼噜。
待月色褪去,体内毒性渐渐缓和,贺砚枝才慢慢平静下来。身下被褥已被汗浸湿,他轻轻松了口气,累极昏睡过去,翌日清早又被人叫醒。
贺砚枝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后,等所有人到齐后,忽有牢役上报说姜北海在狱中自尽。
闻言贺砚枝不觉清醒了一些,不觉看向牢役。
“什么!人死了没?”知府急忙走下堂来,走到牢役面前,那名牢役回禀道:“启禀大人,姜北海自尽之举被小的及时制止,目前并无大碍。”
知府松了口气,道:“恩,把人带上来吧。”
牢役下去后没过一会儿,姜北海便被带了上来。
还是昨晚的那副模样,只不过嘴里被塞了根手臂粗的木棍,被咬住的棍身上染着几滴血。
姜北海被以跪姿摆好在堂前,知府命人取下木棍。
“大胆匪徒!还不从实招来,太子的生辰纲究竟被你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