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贺砚枝离去后,萧鸿隐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因着贺砚枝的关照,陈夫子给他安排的是单独的房间,不同于其他学子两人一间,萧鸿隐关上门后便无所顾虑地卸下伪装。
明亮的瞳孔隐下光泽,暗淡的月光透过窗照在他的脸上。
“生,辰,纲。”
萧鸿隐坐在桌边,随手把玩着茶杯。
这是他重生以来听到的第一件与贺昱有关的事。
生辰纲在西州被劫,太子一口咬定是西州王治匪有失,想借此在圣上面前拖贺昱一把,殊不知贺昱来了个将计就计,处理完匪徒便把找到的生辰纲藏了起来,于是在寿宴上太子拿不出寿礼,于万国使臣面前丢尽颜面,被圣上一气之下废除太子之位。
萧鸿隐记得那时自己刚被贺昱救回,急于复仇便答应了与他合作,这生辰纲的藏匿之所还是他给的建议。
一想到贺昱伪善的嘴脸,萧鸿隐骤然收紧力度,把茶杯捏得咯咯响。
既然机会摆在眼前,不给贺昱送个见面礼倒可惜了。
萧鸿隐放下茶杯,透过窗看向四周的墙院。
“得寻个法子溜出去才是。”
翌日,萧鸿隐早早便起了床,在学子们还在梦中时,他就已经给书院里的花浇完了水。
书院的围墙上挂满了细细的菟丝子,萧鸿隐提着提着水桶,细心浇着墙角的花盆。
他抬头目测了围墙的高度,比贺砚枝家的还要高一尺,要翻出去很是吃力。
萧鸿隐浇完了水,取来扫把清扫落叶。
书院有前后两门,前门为学子师长平日里进出所用,而后门上的锁已锈迹斑斑,一看便知常年不开。
书院的布局很是简单,这让萧鸿隐不禁感到为难。
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时辰,他打扫完院子正要去挑水,陈夫子不知何时出现,开口唤住了他,让他去堂厨用膳。
“既然体弱,这挑水劈柴的活你便不必干,既处在圣贤荫庇之下,该善学才是。”
萧鸿隐应了声,放下了水桶。
此时学子离下堂还有一刻,萧鸿隐独自去领饭食,厨娘见他瘦弱,给他打了满满一盘肉菜。
他选了个角落坐下,吃得十分缓慢。在吃了一半时,学子们下堂直奔饭堂,乌泱泱的人群填满整个大堂,原本安静的环境顷刻变得乱哄哄的。
萧鸿隐兀自安静吃着,三名男学子有说有笑路过他身边,其中一人瞥见了角落里的瘦弱少年,忽的停下了脚步。
“喂,那边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小爷怎的没见过你?”
游离的意识被这一声唤回,萧鸿隐微微皱眉,并不想理会那人。
谁知那声音愈发傲慢:“臭小子,说你呢?!”
随即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硬生生让他转过身来。
入眼是明晃晃的金线腰带,以及被勒出上下两层的肚子,萧鸿隐慢慢抬眼,看见了面前这人的样子。
绿豆眼,大蒜鼻,头小脸大,叫人看一眼便绝不会再忘记。
“王大富,你又欺负人,当心被夫子瞧见了赏你板子!”
周围有看不过的学子试图出声制止,奈何知道这人的厉害,只喊了一句就不敢再多事了。
王大富才不管夫子不夫子的,他家是粮商,青松书院有一半的开支都是他家给的,区区陈夫子又能拿他如何。
王大富把萧鸿隐提至眼前,正要出手教训,下一秒却被萧鸿隐的长相惊到。
“你……好好看……”
书院里何时有过这般好看的学子,他瞬间脑子空白一片,下意识便说了出来。身边的学子跟着看了过来,同样被惊得说不出话。
王大富花了好久才回神,见其他人都没了声响,直勾勾看向萧鸿隐,他想起了自己的目的,随即烫手山芋般甩开了萧鸿隐,嘴上嫌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