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封被埋在雾气里,见不到它的影子,只能隐隐察觉到它的灵力夹杂在怨气中,与之纠缠不清。
“师尊,师弟他也不是有意而为的,您也罚他受了鞭刑,就别再让他跪着了。”
一阵眩晕,耳畔传来陌生的女声。
温玉沉疲惫的抬眼,看见来人时有些发愣。
这不是张鄞的师姐么?
他在黄粱梦中曾见过这位师姐一面,不过那时是他作为“林十五”意外撞见了她。
他又透着床幔环视一周。
这里的确很像是张鄞的师门,因为他当时住的地方便与此处风格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是这枕头比他当时枕得要软,床榻上还多挂了个床幔。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洁白的衣袖盖住了他骨节分明的双手,这衣服一看便不是他的。
“师尊,您就别罚师弟了,他真的知道错了。”那女子有些急了,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催促的意味,“师弟的身子禁不住这般罚呀!”
眼瞅着外头的天一片灰暗,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那女子急得不断朝窗外瞥,温玉沉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只见一略显单薄的弟子此刻端正的跪在殿外,他面色惨白如纸,唇瓣干裂,颇有股弱不禁风的意思。
“师尊若是不说话,弟子便当您同意不罚师弟了?”这女子说完,不给温玉沉反驳的机会,一溜烟似的就跑了出去,一把拽起在外跪的摇摇欲坠的人儿。
那人朝窗内深深的看了一眼,分明隔着一层床幔,温玉沉却觉得仿佛被他看透了似的一阵心慌。
那是张鄞!
心脏砰砰的跳动声警示着他并非幻梦,他又一次被卷进未知的领域了。
“…啧。”
他不打算指望系统能帮助他做些什么,毕竟那个废物除了给他添麻烦没有丝毫用处。
他试探的调动体内部分灵力,好在这回灵力并没有消失。
他松了口气,正要仔细看看这屋里有什么可疑之物便听到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温玉沉仍然没吭声,打算装死到底。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透过床幔看着远处的人影逐渐逼近——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床幔掀起,窗外乍然惊起一道闪电,白光勾勒出鼻梁流畅高挺的线条,留下一闪而过的阴影。
四目相对。
“…师尊?”
“…你也进来了?”
温玉沉喉结滚动,他倒是没看见过华清棠穿天师的弟子服是什么样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愧是他的徒弟,穿什么都好看。
华清棠将手中的饭菜放到一边:“嗯,但烛封没有。”
温玉沉回神,叹了口气:“你在这是什么身份?”
经历过一次后温玉沉已经熟练的学会了寻找自己的身份。
华清棠看着他,抿唇不语:“……”
温玉沉看他这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便猜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身份:“你藏着掖着有何用,为师又不会笑话你。”
华清棠有些不信任他:“…膳房弟子。”
温玉沉愣了一会,重复着念了一遍:“膳房弟子?”
膳房弟子顾名思义,就是收进来专门做饭的弟子,这类弟子通常天资不好但又有些仙缘,保不齐何时就能遇到机遇,因此便会被收到门内,但因天资不好便会被分配去做饭。
“噗。”温玉沉笑的没有丝毫掩饰,“无碍,为师不会嫌弃你的。”
他说完还拍了拍华清棠的肩,但笑的身子发抖。
华清棠:“…师尊你能不笑了么?”
温玉沉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下去,或者说他压根没想压,他甚至连装都不装一下:“为师…”